重庆市大渡口区实验小学六年级三班 何其芳
陪伴,孤独,这两者对立,又如阴阳鱼: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阳交合,则化生万物,万物按此规律生生不已,故变化无穷。
无言的孤独,才会体现陪伴的价值;有了陪伴,才会忘记孤独的冰冷……
雨,阴飘着,村子里的人陆续都向那间小而不起眼的老房子走去。屋子里外挂着白布,乡亲们走到那个占了整间屋子三分之一的黑木棺材前,跪下祭拜。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乡亲们神情或悲伤,或严肃,但都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屋外那沙沙的雨声与鸟儿的低鸣,棺材旁有一只闭着眼的白猫,静静地蹲在那儿,用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耳朵耸动,尾巴轻扫着地面,守护着棺材里的人。
逝者是已86岁高龄的老人——王红梅,也是我隔壁的阿婆,猫的主人。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想起阿婆所经历的一切,想起阿婆和猫在一起的时光,泪,终是忍不住涌出,如决了堤的水,再也止不住。
在那一片因泪而模糊的视线中,我仿佛看到阿婆与猫之间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那个炎热的夏日,在那条到处落布着青苔的石板路上,80岁的老人王红梅一如既往地散着步,我跟在她身后,静静地聆听着她温馨的唠叨,抱怨。
她边走边捶着腿,不时与过往的人们打招呼,唠家常,消磨着今天最后的时光。而我也在这时有时无,时断时续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今天的一些琐繁小事。
就在快要到家的时候,一道靓丽的白光掠过,寻去,只见一只全身通白的猫蹲在屋顶,眼睛闭着,粉色的尖耳朵一摇一晃。背对着夕阳,小小的身体与夕阳相应,似闪着金光。
我与阿婆看着这猫,看得出神。就在猫的身体与夕阳相重合时,它原闭着的.眼猛然睁开,我记得,清晰地还记得,当时的我们有多么惊讶,因为那猫的双瞳是异色,一黄一蓝。
在我们回神后,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们也只当做了个梦,没在意。
再一次见到那只猫时,事情已经过去一星期了。
那是我去阿婆家送我从地里刚摘下来的青菜,走进门却发现屋里多了一只猫,背对着我,可怜可爱。
“阿婆,哪里来的猫?它和那天那只猫好生相似……”我话还未说完,像是为了验证我的话似的,猫转过身来,我看见它竟是双瞳异色。我惊呆了,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张大了嘴,却无法出声。
“哦,你说二妞呀。”阿婆听见我的声音,慢慢从厨房走出来,“上次你送我回家后,它就在我屋中了,我也没有什么依靠,索性收留它做个伴。”
“哦。”我默默地想。
从阿婆家出来后,看着那微微刺目的骄阳,心中微叹:或许阿婆养一只猫会更好吧,毕竟她那么孤独,无儿无女,老伴又去世……
从此以后,阿婆与二妞几乎形影不离,从此老人不再是孤独的一人,她也有了陪伴,有了依靠,那,便是二妞。她待它如自己的亲生女儿,所有的爱几乎都给了它。
然而好景不长……
那天,在去集市的路上,阿婆摔倒了,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卡在了山坡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幸亏二妞的哀叫,才将我引去救了阿婆。
虽然阿婆得救,但腿却骨折了。从此,阿婆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除了我们去看望她,她的世界中似乎就只有二妞和她那间狭小的房子。
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就在阿婆腿受伤后的第十天,一个从城里来的医生到了我们村,来到了阿婆家。
医生需要看看阿婆的腿,却被突然发怒的二妞给抓伤,赶走。
平时非常温和的阿婆少有地生气了,又是哭又是骂,还砸碎了许多东西,硬是将二妞撵走。
看到这情形我们连忙止住阿婆,但二妞却带着那颗被阿婆伤得支离破碎的心走了——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一年过去了,阿婆孤独的熬着日子,腿微微好转,但精神却一日不如一曰。日渐消沉。一年过去了,阿婆能下床走路了。我们喜悦,兴奋,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带着这样的心情,我扶着阿婆走出了家门,却在门口看见怯怯的二妞。
一年不见,二妞似乎长大了不少,但明显憔悴了许多,皮毛不再油亮,眼睛也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它喵喵地轻声叫着,似乎在请求阿婆的谅解。
我们都惊呆了,原来二妞这一年来一直守望在阿婆身边。
她们,又和好了。阿婆的腿也迅速地好起来。精神也奇迹般的飞扬起来。
在老人86岁的生日的晚上,老人去世了。老人是笑着去的。
二妞却不知为什么天天在和自己嬉笑的老人现在不动了。它慌乱,无辜,不知所措。它用那小小的肉爪扒拉着老人的手,极力想寻找那一点点依偎的安全感,但终究是不能挽回什么了。
沙沙的雨声结束了我的回忆。看着已逝的老人和一旁的二妞,我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老人最后死去时那一抹微笑足以证明一切——她因为二妞的陪伴幸福了,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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