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无休无止的黑暗。群山沉睡，寂静笼罩了整个山野。阿M独自走在丛林的小路上，手里抱着阿妈织给外婆的毛衣。
天气一天一天冷了，可天上的繁星似乎愈来愈灿烂，“明天准又是一个好天气。”阿M想，“不知道外婆的`伤势怎么样了，要怎么熬过这个冬天。”阿M的外婆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外婆门前有块地，阿M的外婆年纪已大，无力耕种，外公又早早去世，外婆独自住在阿M家对面的小山腰上，邻里想贪图那块地，硬说那块地是他们的，说是外婆老了得了老年痴呆要与他们争地。阿M的外婆独自跑到邻家去讨说法，却与他们起了争执，老人家站不稳从楼梯上摔下来，本就瘦骨如柴的身体现在连走都不能走了。快要入冬了，阿妈连夜织了件毛衣让阿M快快送去。
阿M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缩紧了脖子。不远处传来了狗叫声，由远及近。阿M在漆黑里看见一抹光亮，那是隐匿在山林里的外婆的家。那亮光极其渺小，对于这片仅有几百人繁衍生息与世无争的山林来说，却又如此伟大，仿佛照亮了整个山丘。阿M加快了脚步，“就要到了。”手里的毛衣被抱紧了些。“再快点。”索性奔跑起来。阿M跑得那么自然，好像跨过了一切阻碍终于到达终点了。她想快快把毛衣给外婆送去，她老人家单薄的身体可挨不过这个冬天啊。阿M飞奔起来，双脚灵巧地摆动，她感受不到风从脸上刮过的疼痛与寒冷，一直顺着狗叫声和亮光跑去……
“砰！”寂静被无情打破。阿M踢到石块摔在了水沟里，满脸是泥。阿M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摸索着毛衣，样子极为狼狈，她的脸烧的厉害，足以把整个冬天的寒冷烧暖了。她的双脚配合着向前蠕动，双手浸在一洼泥坑里，触碰到柔软的物体。阿M突然停止了动作，那团参杂着泥土冰冷柔软的东西，是阿妈织的毛衣啊！阿M双肩颤抖，伏在地上，终于无力放肆地大哭起来。泪水感化不了冬天，却冰封了阿妈的心意。阿M觉得，这个冬天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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