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田还没有插上秧苗,只是耕好了待种。清亮的水田里有小小的刚长出四条腿还拖着一点尾巴的青蛙,有卷成一团的绿褐相间的蚂蝗,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当看见一个一个的田螺的时候,顾不得水还有些凉,也顾不得水里有蚂蝗, 我挽起衣袖,卷起裤脚,下到水里,而小赵则在田埂上帮我提鞋。真开心呀!记得小时侯我跟着哥哥去摸田螺的时候,我永远都是帮他们提鞋,在田埂上一步一趋地跟着他们。山脚有竹笋,麻壳笋,生得最晚的,吃起来有些麻口,故当地人并不怎么喜欢吃。我们呢 如获至宝,顾不得荆棘扎手,顾不得藤蔓牵衣,钻进刺蓬,采这些刚刚长出的山珍。坐在树荫下,喝几口甘甜的山泉水。
正惬意间,一个60多岁的老者提着一个蛇皮口袋过来了。问我们有没有看见蛇,很大的,一条菜花蛇,一条乌梢蛇,每天都要出来晒太阳。原来他想抓蛇去卖钱。一手指了指手中的'塑料袋:这是我刚抓到的,怕有3,4斤,卖给饭店,可得500多元。老者的话说的我们毛骨悚然。幸亏刚才没有碰到蛇,那么深的草丛,别说藏一条蛇,藏一群人都没问题。说实话,我很怕蛇,看见蛇都吓得不敢动弹,《动物世界》一放关于蛇的节目,我也是赶快换频道。但也不赞成抓蛇吃蛇,总觉得有些残忍。一边想一边惶急地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转过山坳,来到一条山间小路。最惬意的就是像现在这样随意地走在山里。没有人声鼎沸,没有车水马龙,没有探寻的眼神,没有敷衍的问候,只有青山,只有甘泉,只有鸟鸣,还有自在的心情。一阵山风吹过,带点野性,也带点俏皮。几朵野花盛开,叫不出名字,小巧精致,不妩媚却也俏丽,一两只蜂蝶在花间盘桓。忽然记起杜甫的两句诗: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如果不是亲临其境,又怎知这两句诗的美妙?
小路连上一条水泥路。路边一个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树下几个大石头,供路人歇气用的。我们在石头上坐下来。外边是一个大水塘。塘水清澈,看得见大大小小的鱼慢条斯理地游走。马路上,时不时有小车,摩托车,面包车经过。这个小小的山村,不再沉寂如往日,也不再单调如往日。
正唏嘘间,马路那头来了一架板车。拉车的是个老头,须发皆白,穿得简单却干净,脚步轻快,笑容可掬。板车越来越近,车上坐的竟然是个老婆婆,同样笑容可掬,只是时不时张开没有门牙的嘴对老者喊:慢点,慢点咯,看你都跑出汗水了! 老者并不回,大声应答:再不快点,集市要散场了!原来他们是去赶场的。曾经很喜欢辛弃疾的两句诗: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此情此景丝毫不比彼情
彼景逊色。
曾经不止一次地自问,这世上有真的爱情吗?看着这对老人远去的背影,我找到了答案。在找到答案的这一刻,我竟然眼眶湿润,喉咙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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