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的念头

2017-08-09 散文精选

回娘家的念头
因琐事繁杂,连日来身心俱疲。昨晚软软地倚在床上,突然间生出一种莫名的很想回娘家的念头,于是拨通娘家的电话。
父亲接的电话。一听到父亲熟悉的嗓音,我心头一热。我轻声说:“爸,想你和妈妈了,明天我想回家来。”父亲连连说好,又说:“可要我来接你?”我说:“不用,我想自己骑车”。联想到最近一段日子心里的不畅,搁下电话的一刹那,我竟忍不住要落泪。
在我的内心深处,娘家,一直是我能量的补给源,我心灵的栖息地,我灵魂的家园。
女人大多喜欢回娘家。我也如此,特别是身心疲惫劳顿,遭遇委屈或迷茫时!娘家有我的亲爹娘,有我儿时的伙伴,有我住了好多年的房子,有我熟悉的一草一木。在娘家我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笑,可以和父母东拉西扯地闲聊,可以到屋前的小河边、屋后的小菜园里瞎逛,甚至还可以找到儿时的伙伴叙叙小时候的趣事……
因想着回娘家,一早醒了睡不着。起身后正做着早饭,电话铃响了,是父亲。父亲在电话里说今天气温低,风大,骑自行车累,还是他骑电动车来接我吧。我低头想一想:虽然父亲很乐意接他的老女儿回家,自己也很愿意重温一下小时候倚靠着父亲宽宽的后背那种感觉,但是毕竟父亲年纪大了,天气那么冷,不忍心让父亲受累。再者,自己入冬以来只在学校至家里两点一线间来回,已经有很多日子没走出去了,很想利用这个机会散散心,或许吹吹冷风正好,可以吹散一些思绪,风干一些过往,还可以冷却清醒一下头脑。于是说:“不用了,坐电动车冷,还是自己骑车好。权当一次体能锻炼吧”。父亲说:“那好,只是你很长时间不骑车,路上车辆多,慢点骑,注意安全。”
吃完早饭,洗晒了一些零碎东西,又去了一趟超市。回家推出那辆落满尘土的自行车,稍微擦拭一下,就骑车上路了。
骑上大马路,才发觉今天的天气还真的冷。头顶的太阳因刚从云层里露出脸来,散发的光线几乎感觉不到热量,西北风嗖嗖往脸上刮。握车把的手尽管带了棉手套还是冷得生疼。用力蹬了一会,冷的感觉渐渐减弱。于是开始一边骑车一边观赏路边的风景。但只见马路两边的树木大多落光了叶子,远远近近呈现一片萧肃,路上偶有骑摩托和电动车的(没见到第二个骑自行车的),只有飞驰而过的轿车和载满货物的大卡车呼啸而过。
骑到十字路口,拐上进村的马路,眼前的一切就在我眼睛里亲切起来。车子骑到村东口的庵堂场上,隔着小河望过去,一眼就看见父亲在自家大门口张望,赶紧加快脚步蹬车,没等我停下车,父亲就伸出手来扶住车,说:“累了吧,冻坏了吧!”母亲闻声从灶间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嗔怪:“偏要自己骑车,让你爸骑车接你多好,遭罪了吧!”我笑着亲亲地叫一声爸,又热热地叫声妈,然后搂着妈妈的肩,说:“还好了啊,我没这么娇贵哦!”心头却暖暖的。
母亲正在做饭。于是我紧跟母亲走进灶间。这是我做女儿时常忙活的地方,不论再隔多久回次娘家,我对这里也不会陌生。平时我一回家,母亲就会把围裙给我系上,自己退到灶后去烧火。今天妈妈担心我受冷,将我推进灶后,说:“暖暖身子去,灶间热,知道你要回来,我给你煨了两个山芋呢,差不多熟了!”我一听,赶紧坐下去。柴草很干,火烧得热烈,灶膛里的火闪着黄黄的光,哦!母亲想得真周到。
塞了一把柴火,我就低着头,用火钳子熟练地在灶膛的灰烬里拨弄出一个烤得黑不溜秋的山芋来,还没到手,一股烤山芋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顾不得烫和脏,用柴草将山芋稍微擦一下,马上掰开来吃。烤熟的山芋黄黄的,热热的,很绵软,香得和奶一样。哦,我一下子找到娘家的感觉——黄色的温暖。
母亲在灶前洗洗切切炒炒,我在灶后一边烧火一边吃烤山芋,父亲不时走进灶间来参与我们的拉家常,一会儿工夫一桌喷香的饭菜也就做好了。
饭菜端上桌,今天家里没有别人,就父母和我,这样的日子不多,这正合我意——今天的父母是他们的大女儿一个人的,我们三人围着桌吃饭,有说有笑,在我的感觉中,妈妈做的饭菜永远是最香最合口味的,吃着妈妈做的饭菜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饭后,母亲的牌友催着母亲去打麻将。因为我回家了,母亲想不去,但是老搭档三缺一。几位婶子连连和我打招呼,母亲很为难,我说:“妈,没事的,你们玩去吧,玩得高兴就是。”母亲知道我待会就要回去,赶紧去里屋拿了二三十个鸡蛋和一包蔬菜,然后在婶子们的催促声中一步一回头一边叮嘱一边离去。
母亲走后,我就和父亲搬个凳子在太阳底下唠嗑。我很喜欢和父亲唠家常,父亲和我一样,话多,喜欢倾诉。我和父亲在一起,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我为父亲泡一杯茶,自己用玻璃杯倒一杯白开水捧在手里。开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到我的手心,很温暖。
这正是午后12点半光景,冬日的暖阳从大门口直射进来,落在父亲的身上,脸上,被霜雪浸染的发际上,有那么一缕还调皮地爬上了我的脸,我傻傻地看着。心里,有暖暖的欢喜。
我和父亲闲闲地聊着,母亲和弟弟是永恒的主题,此外也提到妹妹,因为大年初八,大外甥要结婚办喜事。后来又讲到养生保健,国际时政,村上的八卦新闻,最近天气……父亲也有意无意附带着询问了一下我最近工作身体和家庭情况。对于他的大女儿,父亲一直是放心的,而我,也习惯报喜不报忧,心里再有事,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烦恼告知他们以增加他们的思想负担。但是父母,特别是我亲爱的老父亲总能从我的言谈或神情中察觉点什么,但是,他一般不细问,而是从大处着眼和我讲一些人生的大道理。看着父亲淡定的笑容,品味着父亲平和的语言,我内心再有褶皱也会渐渐趋于平复。
一点半,因惦记着家里还有一些衣物要洗晒,我就告辞回去。父亲也不多挽留。将我的自行车查看一遍,看坐凳偏低,说这样骑着累,就进去用扳手将坐凳拉起了一截。父亲说,路上慢慢骑,累,就下来走一段。我一一答应。最后父亲又不忘把鸡蛋和蔬菜给我妥善安放到自行车的兜里。
带着父母的叮咛,带着回娘家补充到的能量,我骑车回家。室外很冷,一路上风依旧很大,但是,相比来时路,我分明感到内心有了一股暖意,一种力量。这力量和暖意,足以驱散冬日的阴霾和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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