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

长路

我的面前有一条路。

曲曲折折，从山的那头蜿蜒而来，又从这里向远方延伸开去，看不到尽头。路旁有棵枝叶尽落的大树，遒劲的枝干直直刺进苍白无言的天空，像是某种绝望而无声的呐喊。

我日日夜夜在树下彷徨，渴望知道路的尽头有什么。

偶然有几只鸟匆匆飞过，我扯着嗓子问：“路的尽头有什么？”他们只互相嬉闹着，并不回应。

直到那一天，我的路上出现了一位面容苍白的青年。他神色匆匆，正要横穿过这条小径去往另一个远方。我叫住了他，“你可知路的尽头有什么？”

“路的尽头？也许什么都有，也许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困惑，“那，这条路通往何方呢？”、

“路通向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不过选择不同，目的地便不同。”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路的尽头咯？那么，路就是未知？”

青年犹豫了一会，才说：“路是未知，更是希望！”语言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好似石子，落在寂静无波的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细密涟漪。

他匆匆辞别我，走向那一片希望。略有些大的青衫随着步伐摇动，只留给我一个清冷的背影。

既清冷，又孤傲。

我静静思索了许久，收拾行囊，踏上那条长长的路。路上有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正如那个青年所说，路既是未知，便也是希望。

我走向这条路，走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这条看起来延伸到远方的长路并不平坦，也并不是直直通向我的目的地，而是如枝桠一样分散开来，通向四面八方。

我一路上遇见很多人，有的`人告诉我其实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路始于起点，亦终于起点。

我慢下脚步，在每一个岔道前徘徊，遇见了另一个行者。

他衣衫褴褛，眉眼间却有掩不去的喜悦。

“你知道么？他们都说，其实路的尽头什么都没有！”我搭讪道。

“哦？也许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笑着反问。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有些恼，“有人曾告诉我，路通向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因选择不同，目的地便不同。路是未知，是希望！”

“这并不矛盾啊！路通向每一个你想去的地方，亦通向你的起点。它曲曲折折，永无止境，是继续行走，还是裹足不前，全在你自己的选择。就算终点已知，沿途的风光也是未知的。”他说完，又笑了，“就像生死已定，而你会因此对生命不抱有期待么？”

他紧了紧背上的包裹，向远方走去。

他的背影有些单薄，却让我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我又开始行走，去往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后来的后来，我走过了天边月明的黄沙大漠，走过了繁华热闹的洛阳花街，走过了荡气回肠的岳阳洞庭，走过炊烟袅袅的古镇村落……

我遇见不同的行者，或擦肩而过，或成为挚友，我们同行一段，又互相道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只是对方的过客，却也是彼此的依靠。

日月星辰，晨晖暮雨，我始终在这条长路上，走向未知，走向希望。

人生是一条长路，而我们，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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