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愿为一只鸟,鸟儿愿为一朵云。
——泰戈尔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矛盾纠结的世界里,我们总是向往着那些我们不曾拥有和得到的东西。就像一只提心吊胆的鸟儿向往着成为一朵自由自在的白云,漂泊无根的白云却羡慕安稳富足的鸟儿,事物的珍贵,往往只存在于得到之前和失去之后。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面写,得到的是红玫瑰,最终会变成墙上一抹蚊子血,没得到的就是天边白月光;得到的是白玫瑰,最后也无非衣襟上一粒米,没得到的就是心口朱砂痣。对岸风景总是更好更值得人们向往,即使那只是幻灭的臆想,即使那只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又比如乡村与城市。在城市中有彻夜灯火如不落星光,无论何时,总有地方充斥着噪音喧闹。它有着繁华的表象,在这里你才感觉到你像是在血管里的血液,你在流动,你穿越这个城市的四肢百骸,你在真实地生活,充满烟火气息地生活。
而乡村就不一样了。在大多数乡村,星光渐起之时就没有灯光了,入夜后的乡村更是安静得可以听到远处的狗吠鸡啼。安静的乡村让人有一种沉淀感,你感觉自己像是一尊古董,已然沧桑。每一个安静而如墨般厚重的夜,都像是时间尽头,地老天荒。你朴实又自在的生活,沉默在这古旧中。
我曾听闻无数年轻人背起行囊,远离亲友,从故乡出发,这样莽撞地一头扎入城市洪流;也曾读过不少关于乡间隐居的故事,从红尘世界仓皇逃离或淡然转身的'人,这样隐居在古朴山村。
你要往何处去?
陶渊明笔下有一个大多数人向往着的世外桃源,是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闭塞山村,有十里桃花,可以不问世事,无人打扰,只是沉湎于此。但是随着信息技术发展进步,最为人恐惧的事情之一,其实是与外界联系的消失。我曾看过一部小说,探讨如何才算是死去。书中说,一个人真正的死亡,不是心脏停跳也不是脑死亡,而是最后一个人都忘记了他的时候。那是他与世界失去联系的时候,像是被隔离,外界的任何变化都与他无关,好比被遗忘在时间的上游,你无法永远把自己埋在多年前的沉积旧事里。
你的天堂,在哪里?
是你向往的那些东西吗?
你是要平平淡淡地珍惜这可以轻易拥有的平凡,还是要奋不顾身地追求那些可能存在的幸福?
又或者说,在你的定义里,什么是幸福?
大多数人把幸福看做理想的一种最高追求,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
但我想,每个人所拥有的平凡,都已经是某些人倾其一生无法拥有的幸福了。
云与鸟互相羡慕向往对方的平凡,乡村与城市有着尖锐的冲突却又奇迹般地互补,世外桃源是个一千种人有一千种矛盾定义的悖论。
每种平凡,都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那么,你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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