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年的人生河流中,我这叶小舟,曾经流过哪里,又会流向何处?
过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段纯净如水的回忆,任凭时间冲刷也不肯淡去它的印迹。
从小,我就不是那种“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成天和男孩子一起玩,一起疯。渐渐地我成了足球场上的“铁把门”,百米跑道上的“飞毛腿”。这些我引以为豪的经历,却招来妈妈的唠叨:“哎哟,这么大个闺女,还这么野,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呢!”我乐不可支地安慰老妈:“您放一万个心!以后肯定给您找个好女婿来孝敬您。”“你呀,赶紧给我转换成女生模式,别像个男孩一样,整天那么疯。”
呵呵,妈妈的话,我是左耳进,右耳出。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女孩就要有特定的模式?矜持的外表?精致的谈吐?文雅的举止?哦,我的天!为什么我就不能肆意地绽放青春活力呢?我就是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疯就疯,从不愿受任何人的约束。我不是那种为了博得家长、老师的喜爱,从而竭力改变或伪装自己的人,更不会为了招引男生的目光而整日流连在镜前梳妆打扮。高兴时,我会跳上凳子,大声宣告种种利好消息;悲伤时,我会哭个天崩地裂,江河决堤。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不仓皇的眼,等岁月改变。那些回不去的时光,要用最真的心怀念。唉,我那无邪的童年!
现在
流年似水,把我们生命河岸边曾经棱角分明的滩石冲刷得圆润通灵。
上学期期末,考得不差,心中颇有几分窃喜。可当别人问起经验时,我总是违心地说上一句:“运气好罢了。”每每想起,自己都感到虚伪。我觉得自己一只脚落在林黛玉式的好恶随性中,另一只脚却已踏入了薛宝钗式的圆滑世故里。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虚伪的善意,真实的冷漠,褒贬的模糊,黑白的错位……同学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复童年的单纯,日甚一日地浸染着世俗乃至市侩的气息。
顿时,想到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当我们的`眼睛不再黑白分明如婴儿时,我们眼前的世界也开始不再黑白分明。也许,人与人的相处是远远比考试更难的一件事,有时不得不伪装起自己,即使自己并不情愿。在别人面前,我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好像任何事都不会让我伤心,让我哭泣。但当我独自一人歪在房间的躺椅上时,世界仿佛都静止了,空气中氤氲着疲劳、忧伤的气息。久久地、呆呆地凝望着浅蓝色的天花板,心里空落得仿佛要抽离大地。
有些琐碎的小事,又在这时不合时宜地从记忆的尘埃里苏醒,给你送来不悦。记得一次,我去组长那儿背书,由于准备充分,平时一向拖拉的我,那次居然背得异常流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时,一位同学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咋背得这么快啊?组长听明白了吗?”满脸都是不屑加怀疑。我火气刚到嗓子眼,还是被自己生生地压了下去,心里非常小人地冒出一句“勉励”自己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件风波平息后,我依旧与那位同学笑脸如初。奈何,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我竟能违心地付出虚情假意,即便我知道这样会留下搪塞的伤痛。哎,我又何尝不在意别人对我的冷言冷语,只是我在意了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将那些不快一笑而过。就像一阵雨打过,我所要做的,只是擦干身上的雨水,然后淡定地离开。曾经在莫言的文章里读到这样一句:“有时候,你的无数个回眸,未必能看到一个擦肩而过;有时候,你拿出天使的心,并不一定能换来天使的礼遇。”大师的话,且当是对我的救赎与宽慰吧。
唉,最怀念的永远是过去,最烦恼的永远是现在,最迷茫的永远是未来!
未来
我无法臆测未来的自己到底会是怎样,是荣是辱,一切还未可知。但就是因为这份神秘感,我才拥有了想象的快乐。
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会成为那种儒雅、细致的女生,望着残阳落泪,对着落花伤怀。我开始静静地读书: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让我泪流满面,梁祝的爱情故事让我感伤低徊,龙应台的《目送》让我心灵震颤……那时的我,不再是昔时懵懂的小孩,我迈出了前进的脚步,好似丑小鸭扇动着翅膀,开始有了几分天鹅的姿势。
其实,我对于未来的憧憬也好,担忧也罢,不过是徒劳的南柯一梦,或是自扰的杞人忧天——在命运的链条上,唯一能抓住的只是现在。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所有人都想要“至千里”“成江海”,可是,当跬步、小流分散到一年的三百六十五日时,就变成了让你不甚其烦的枯燥重复,而“千里”“江海”却渺茫得怎么都看不到时,所有的雄心壮志是否会慷慨如前?未来,只有未来的自己能够回答。
生命充满了莫测,但我依然相信:生命中有许多美好值得期待,值得追寻,值得你绝不放手。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踮着脚,巴望着自己赶快长大;而长大后,我独自回望纯粹的年少时光,又深感它快得让人猝不及防——美好一现,已成昨夜流光。但愿我所经历的所有痛苦与欢笑,终会化成一叶张满的风帆,推动我的人生之舟向时光河流最绚烂的深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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