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喜欢活生生的小动物。请注意,是“喜欢”,而不是“爱”。
孩子们玩弄着小动物,就好似那是一个小玩具似的。宠溺的父母也不在意。于是,动物的天国热闹起来。
我也曾是这样一个不敬畏生命的人。于是我也就感受到了震撼,及那之后的伤痛。
夏季,梧桐的碎影投射在地面上。影子无风自动,定睛一看,是一只麻雀,蹲在地上。我猛地扑过去,竟抓住了。
那是一个嘴边还残留着嫩黄色的毛头小子。他翅羽凌乱不堪,麻栗色的眼睛呆滞无光。我想他一定是逞能地想飞,没想到,不仅失败了,还落入人类之手。
爷爷劝我:“放了吧,麻雀是烈性鸟,养不活的。”可我呢,心想这只麻雀乳臭味干,养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我凭着年少轻狂的那种固执,回绝了爷爷的劝告。
我取出尘封已久的鸟笼,用布擦着。竹鸟笼在阳光下还散发着耀眼的亮光。这笼子里养过喜鹊,也养过乌鸦;养过八哥,也养过鹡鸰。今天,空缺已久的,属于麻雀的`位置终于要补上了。
当被我塞进鸟笼里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挣扎。小鸟安静的蹲坐在鸟笼里,目光呆滞,怔怔地望着某个点。
夜深,一个小小的影子在鸟笼里冲撞。不多时,又归于寂静。蝉声不紧不慢地响着,宣告一切安好。花苑中的草地里,有点点微光,那是萤火虫疯狂的屠杀。
天,已渐明。
我迫不及待地去拜访了我的小囚徒。我看见他扑在笼壁上,没有了气息。他呆滞的双眼此时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似乎他马上要重生。他的双翼极尽所能地张开,他的眼睛死死逼视着某一点,似乎要从笼中洞穿出去。那姿势,似乎他马上就会展翅翱翔,直扑进那广阔的天空中去。
我不敢多看,便挖了一个深坑,把他埋了。自此,鸟笼也消失了。它是随那生命,抑或我的幼稚轻狂,一同远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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