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李怡然
风声一啸,轻易拂去万物根基,唯余那一抹痕迹和这秋日一起留在了心底。
风中扬起的比拟素白绒花飘零,几个转身,几番起落,而后坠入泥泞,归于尘埃。又是一季秋风花伴舞,,到了天气微凉的时日,我忆起十几年来的众多秋日,竟没在我心底落下一丝一毫。只是读毕这本,《追风筝的人》,我才恍惚有些觉醒。
我喜欢在风如剪刀的日子里放风筝,无论是鹰一样宽广的还是如燕一般轻捷的,我都喜欢看它们徜徉在天际的模样。如果时光可以静止在它们飞翔的那一刹,该有多好!这样,泰戈尔就不会发出“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的感慨了。是啊,天地之大,谁会记得一只风筝的痕迹……
我追着风筝跑,在树下泥路中留下或深或浅的鞋迹,弯腰捡起风筝的那一刹,耳边又响起那一句“为你,千千万万遍”。我不知道那篇故事的作者是否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中记起。那时天很蓝,风很轻,云很白。一只风筝情系着两个孩子,一个穿著名贵西服,一个胳膊上还留有早上生活做饭的烙印。朋友一般的相处,亲人一般的相依。他们在放风筝大赛上所向披靡,那时他们最大的乐趣,一个声音传出:“哈桑------”,已无须言明目的`,便有一个身影跑过,带着比他自己的要大好几倍的风筝和一句“为你,千千万万遍”……
只是后来,这成了作者阿弥噩梦里面的话。她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小镇,因为一场战争更是因为要逃离自己心里的那一片有关哈桑的记忆。
直到他成年长大,没有任何的唤醒,只是来自内心的驱使,他要去找哈桑,要去找这个让他生活失去重心,以致步履踉跄的朋友。
惟有阒静千年,方能心平气和提及“曾经”;惟有年华已老,故人已逝,方能勾出一串曾经牵肠挂肚的痕迹。故事的前因后果已不再清晰明朗,那又如何!有痕迹作证,那一切又如何消退得了!
我想我已经忘不掉故事的最后一个场面了:还是当年的那片原野,只是当年的少年已成中年,当他陪着已故哈桑的儿子时,脚步已不似当年的矫健,却依旧追着那只风筝,跑着他的亲人哈桑当年的那段路,满含热泪的喊出---------
“为你千千万万遍-------”
现在,我执笔而写,我清楚地感觉我们的心还积攒着庞杂无穷的人生感受,我们无形中的记忆远大于有形的记忆,我们深藏于内心的人生积累远大于稿纸上的有限素材。所有的痕迹无形涌满心中,日积月累,重重叠叠,谁知道在哪个千载难逢的偶然中,勾勒出一片牵肠挂肚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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