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愿舍弃的人,想必什么也做不到吧。——题记
骑车溜过一个个十字路口,我悄悄从风的缝中滑过。几天前,爸爸让我去叔叔家的小料理店“社会实践”,而现在我已经锁好了车,向店内走去。
麻利地穿上围裙,四点刚过,我和大家一起准备起来:擦桌,摆碗碟。我一丝不苟,充分发挥着平时嗤之以鼻的强迫症天赋。客人未至,我们有说有笑,时间随抹布里的水一齐悄悄挤走。
七点,座无虚席。我不紧不慢地点着菜,门口风铃声又清脆起来。“晚上好!”我笑脸迎人。眼前两个年轻女子一高一矮,满身闪亮的装饰,脚下的高跟鞋也不愿被忽视,发出高傲冷艳的笑声。
“不好意思,那一桌客人刚走,你们能等一下吗?”君君已在那桌边收拾。“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哎,你给我先倒水呀,然后把菜单给我——有没有人点菜啊!”高个子的女人放下手机嚷了起来,另一个仍埋头玩手机,手指打字速度如一颗橡胶球掉在地上般高频。君君收拾完桌子倒完水,拿着单子在一遍等候她们的“最终决议”。她们不慌不忙,说说笑笑,如独自住在庄园的小姐一般,添添改改。君君好不容易服侍完,她们又开始玩起手机来。
“再给我……”走上楼梯时身后传来半句话,只是后半句掩进了其他人的交谈声中,我没有太在意。送完楼上的菜下来时,那高个子的`女人叉着腰站在楼梯口:“喂,我说加盘泡菜!你不长耳朵的吗?”“不好意思,刚才我没有听见,我现在就帮你拿去。”我挽了挽掉下的衣袖。“我说你怎么那么笨,我来的时候你就分不清主次,我告诉你!要是你再弄错什么,我和你没完!“
我有点气愤,紧紧地拽着围裙边,那一句句装订成册的反击早已含在口中,只等松开那咬着嘴唇的牙齿和一声盘子粉身碎骨的战鼓声。“哎——这就去加!”君君从前半间屋子小跑着出来,满脸的笑意。“淡定,不要慌,更不要生气,你去楼上。”她小声地嘱咐着我说。
我慢慢移动脚步上楼,勉强地压迫自己尝试卸下所有愤怒,一遍遍地抚着手心里有些发紫的指甲印,恨恨地告诉自己:为这种人生气,这种粗俗,真不值得!
八点了,高个子女人带着她的同伴,还有一叠声的抱怨推开店门,那扇门来回晃了很久才停下。我默默走下来收拾起桌子。
夜深了,全身酸疼,我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华从窗帘未拉拢的缝隙间洒在床前,我不禁问自己:我在她们的挖苦下输了吗?不,我舍弃了一时的粗俗反抗,却收获了一夜的安逸、平静。人生路长,我隐忍一下,这一次我真的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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