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古道
夏日的清晨也是这么火热,朝晖中我同爸爸妈妈一起风尘仆仆,踏上了北去求学的客车。
烈日炎炎下,竟只剩下莫名的烦躁。多希望这是一个雨天,好在烟雨朦胧中勾起一点离愁感伤,为彷徨不安的心找到一个宁静的感情栖息。
于是趴在车窗后,看着窗外景物的不断飞逝与远去,内心却仍是空虚的迷茫。突然一个熟悉的村落闯入眼帘,又急急地走了,我忙朝后望去,看着它渐渐模糊了的背影。那是外婆家所在的村庄,又一种愧疚与悲哀涌上心头。
这个假期我本答应要去看外婆的,然而最后却只是留下这么一瞥,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我一直是愧对外婆的,外婆对我很好,而我对于外婆似乎一直很冷淡,一年只去看她两次。听妈妈说,小时候我是外婆抱大的,但记忆中的,似乎总是不愿意去外婆家的不懂事;后来似乎在突然间长大,感觉到了外婆的艰辛,明白了应该去关心外婆,但那才是两年前的事,年老的外婆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于是我始终未曾感知过那种祖孙间的天伦之乐,但却从中体悟出了一种涩涩的爱,这是年迈的外婆将她的所有爱的最后凝结,深沉的,又充满苦涩的爱。
眼前又出现了上次与外婆别离时的情景。外婆总不会苦苦挽留的,或许她早已在几十年里习惯了儿女们的来去匆匆。她一只手拄着拐棍,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抓住我的手,拉到眼前,轻轻抚摸着,仔细看着,那一刻我看见她笑了,面庞虽已苍老,但笑容却不会随芳华流逝而模糊,笑得真开心。我也笑了,却是僵滞的笑容,因为我的心在泪流,一种悲哀遍布全身,为外婆,也为自己。悲哀可怜的外婆只能拉着孙子的手来满足心中的缺失;悲哀可恨的自己早不懂事,使年迈的外婆永远留下遗憾。最后我们还是走了,回头望过去,外婆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棍依然站在路的那头,夕阳下,身影拉得长长的。夕阳古道里,外婆的身影已定格为一种永恒,在我的心里,也定格成为一种爱,或许可称为夕阳古道式的深沉凝重的爱。
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父亲,脸已热得通红,一种倦容也不言而喻地写在脸上,却依旧醒着,看着前方。我的心微微一动,突然想到,如今的父亲便也将是明日的外婆了,此行一去,恐怕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了。然而不同的是,我是一直与父母度过了快乐的十几年的,我一直爱着他们。
后来当他们把我送进学校后毅然回去的时候,我明白,他们3做出了选择,开始了一种和外婆一样,和所有游子的父母一样的藏在心里的,深沉而苦涩的爱。
当爱已成为往事的时候,像外婆一样,凄苦孤寂;当爱还在未来的时候,像过去的我一样,会失去许多,伤害许多。所以现在我应该学会爱,去爱父母。夕阳古道里,外婆的身影依然在我的心中,令我愧疚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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