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昼总是长闲的,对于养在深闺的女子更是如此。每日总坐上秋千,足尖一点,绳儿一荡,春衫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度。荡久了,衣衫都会被薄汗沾湿。亭间芳菲,接二连三地开了,染出一番秾艳的天地。女子极爱在晴好的天气里,坐在花下刺绣,乏了便闭眼小憩。一卷绣成,那绣出的花似是沾了春光的灵气,看起来便像真的一般,细细嗅去,仿佛还能闻到春花的甜香。
比起清闲的女子,农人们就显得愈发劳累了。那一声声“播谷播谷”的清脆啼叫在田间遍响时,春耕的序幕就拉开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想必是谁都知道的`理,因此,农人干活就有了动力。每块田里,似乎都有人,他们有的犁耕、有的播种、也有的莳草。累了,就随意坐在田边,唱一支乡歌……中午时,会有穿花衣花裤的小妞,提一篮饭菜从陌上缓缓走来,渐行渐近。
少年总是按捺不住的,择一个和暖日子,跨上骏马,游走于集市之间。他自然没有什么要紧事,所以骑得也慢。马的脚步一颠一颠的,连带着少年的身子也一晃一晃的。路过一户朱门半掩的人家,他好奇地往里张望,却听得一阵泠泠琵琶音。少年微有些心悸,又很快摇头,长鞭一扬,马儿便快跑过街市,任谁看了,都会赞他是风姿朗朗的美郎君。
隐者很欢喜,因为山上的茶树终于抽芽了。他摘了嫩叶,制出新茶,兴奋地在屋内跑来跑去,一不小心滑了足,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他不怒反笑,拍拍身上的尘土便站了起来。竹烟新瓦,春水煎茶,隐者坐在院里独品,觉得上苍好似也待他不薄。这里悠然的生活,比官场上尔虞我诈的日子好太多了,隐者如是想着。
先生走进书院时,弟子们已经来齐了,正摇头晃脑的吟诵着什么。先生于是很满意,静静地坐在杏台上看着他们。阳光透过格子窗,斑驳地撒了一地。一阵暖风拂过,先生便有些瞌睡,慢慢低下头来打盹。朦胧之中他好像听到弟子出逃的声音,正欲发火,却又实在困倦。他索性又闭上了眼:也罢,且饶你们这一遭,等你们回来再算帐。
春天呵,果真是个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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