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雨中奔跑是一种享受。那当儿,暮色苍茫,路上的一切渐渐模糊,如果不是打照面,绝对看不出对方是谁。雨滴顺着发丝流下,不小心还会滑进嘴角,伸出舌头咂摸一下,还好,咸淡适中。
雨中的人是匆忙的,花花绿绿的伞交错,是世界的另一种美丽。一把伞,就是一方晴空,一丝温暖。我立在门口呆呆的看着水帘洞天,让思绪随烟雨升腾,渐渐模糊的风景一如人的心境。小车前呼后拥,挤的路口密不透风,象蜗牛一样慢吞吞的挪动,性急的不时按动喇叭释放郁闷的心情。
也许是久不见风景的缘故,如此平常的画面竟让我有了细细欣赏的冲动。这种感觉既强烈又奇妙,以至我怀疑自己是否有点神经质。记得年轻时候曾经喜欢撑一把小花伞漫步雨中,路边凹凸不平的地方不时把鞋面淹没,水花四溅打湿裙角,冷风不时钻进袖筒,瑟瑟发抖,可这依然不能减轻自己的兴致,心中有爱,怎惧风雨呢?也曾经象今天一样立在一角落,痴迷的望着远方,似在期待着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期待,只有胸腔里那扑腾扑腾乱跳的心脏陪伴着自己。
如今,路边的小树被雨水冲刷的越发明亮了,绿叶青的逼你的眼,可手中的伞去了哪里呢?路灯次第亮起,幽暗中发出暧昧的光亮,让原本清晰的影象分辨不清。屋子的'四角都黑了,我却依然只能在门口孤独成一塑雕像。
我的心象被小猫挠过一样隐隐作痛起来,这曾风情万种的雨在我眼里渐渐成了忧郁的泪滴,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对门音像店里传出的让泪化作相思雨不时充溢心底,似一股潜流婉转回旋,心也似乎被音乐洗过一样的圣洁。
我又一次被感动起来,我忽然不能自己,心里象被无形棍搅拌了一样,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甜蜜,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压抑,只知道滴答滴答的泪水啪啪的掉在地上也是一种畅快。我倚着门框,不再故做坚强,低下头的瞬间才发现衣襟已经湿透一大片。我完全不能自制,也不想压抑,因为我觉得泪水滴落的同时,心扉渐渐开启,一种异样的,令人战栗的冲动重上心头。
曾经多么熟悉的感觉,每天不就是这颗感恩的心支撑自己走过那么多风雨么?我忽然觉得久已麻木的心渐渐有了一丝活气,我不再奢望着有人会从旁边轻轻掠过,牵起我的手与我共撑一把伞,我要重新找回清新调皮的自己!
有人说感觉是找不到的,只有她来找你。我相信了,在这个雨中的黄昏,雨水忧伤了我的心,也滋润了我枯竭近乎干瘪的心灵。我迫不及待的迎上她,决定与她共舞。她也很友好的张开双臂,吹乱我的发,打湿我的裙。
还是那嘈杂的街道,还是那行色匆匆的赶路人,还是脸颊和双手微微发凉,我却再也不想让雨水和泪水交融,我甚至好象嗅到了泥土的清香,听到了心花怒放的轻响,可人的雨点又开始答滴答在我面前敲击。树上的叶子不时摆动,似在低吟,又似在游戏。路上那棵老树伸出巨大的树冠严严实实的把我遮蔽,我仰头细看,不时的会有巴掌大的叶子飘悠悠落在我的脚下。不一会工夫就落了厚厚的一层,我无限怜惜的俯身拾起一片,竟然有一片脉络清晰,周身还油嫩光亮的新生叶子也夹杂其中。莫非她也会和人一样惧怕风雨的洗礼,再也不愿无意高高站在枝头炫耀自我了么?
我怜惜的把嫩叶揣在怀中奔跑起来,清澈的灯光越来越明亮,好象躲在暗处的美女的眼睛,让我情不自禁,让我不由自主的狂奔起来,呼呼的风声不时在耳边响起,渐小渐细的雨不时亲吻我的脸和唇。突然,就这么突然的一片过早落下的叶子莫名的把心扉惊醒,比先前听音乐时候时候更强烈的异样的感觉又一次涌动心中,奔腾着,咆哮着,翻江倒海起来。我站在家门口贪婪的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贪婪的享受着这激情肆虐的心境,并希望时间就此停止,画面从此定格。
还好,慌乱中摸摸那份被我珍藏的嫩叶,她还乖乖的躺在怀中。越来越饱满的绿色分明在告诉我她已经沾到了如水之心,看着她安然的入睡,我仿佛听到她发出的永远不会再枯萎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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