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哈密瓜飘香时。
母亲把一盘哈密瓜轻巧地搁在我书桌上,轻手轻脚地走开了。书房瓜香四溢。在那淡淡的香气里,我忽地念起那一面之缘的老伯……
那是两年前的一次偶遇。
当清晨的阳光刚刚穿过丝丝缕缕的朝云,为那秀丽的山谷披上一层轻纱,一行驴友已整装待发。迎着朝阳,踏着满是金灿灿阳光的古老台阶,一步步迈向那尚在云间的清凉峰。
不留情的太阳随着我们一行人的攀高,散发着愈来愈强的`热量。身为新手的我们,才到半山腰——野猪塘,就已累得气喘吁……强弩之末的我们,随意地找一块可容身的平缓之处,身子一横,一行七八人就淹没在这半人高的高山芦苇之间。我习惯性地往背包两旁一摸,不禁一愣——水瓶空空如也。无奈地向父母“求救”,发现大家的“储水量”都所剩无几。
暗自郁闷间,忽然听到山道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喘息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伯——穿着褶皱的军衣,略长的军裤,褪色的军鞋——缓步爬了上来。他的背上驮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肩上还挑着一扁担的箩筐,身体佝偻成九十度。走进这处洼地,他利落地卸下包裹,在树荫下的一块山石上坐下,熟练地解开扁担上的箩筐,揭开箩筐上的盖子,浓浓的哈密瓜香在这片小小的洼地弥漫开来。哦,原来是卖哈密瓜的老伯!
早已口干舌燥的我们,一哄而上。箩筐里是用大泡沫箱装着的一盒盒的冰镇哈密瓜,令人垂涎三尺哟。一打听,十元一盒,老伯还不厌其烦地叮嘱:“塑料盒、牙签别乱扔,吃完了,丢到我这篮筐里来,我退给你们一块钱,否则会破坏这大山的环境!”我怔了怔:“这么重的哈密瓜背上来一定很累吧,这些钱也并不好赚呀!这位伯伯却还愿意为回收这些垃圾退钱给我们,真是不可思议啊!”也许,只有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清凉峰的人,才能理解这位土生土长的老伯对这大山的热爱吧!
我抽出八十元,老伯顺手接过钱,弯腰俯身去取泡沫箱里的冰镇哈密瓜。一头利落的短发上,剔透的汗水在斑驳的光影下熠熠发光。我想:“这每一台阶的跨越,肯定会有数滴汗水与台阶的撞击,正是这组汗水交响曲才演绎出哈密瓜的持久清香与冰爽啊。”正想之际,老伯继续“唠叨”:“小伙子,一定把盒子还到这里来噢,我会一直等着你们……”
下山途中,果然在老地方碰到了老伯。斜晖中,他正朝着清凉峰方向翘首以待……我从背包中拿出“垃圾”,老伯如获至宝,连声说:“谢谢,谢谢小伙子!今天运气真不错,我80盒哈密瓜,已收回66只盒子……”
时至今日,每逢哈密瓜飘香时,我总会想起那位有一面之缘的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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