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降生的时候,本以为生了一个大胖儿子的你,看着蓝色的襁褓,手足无措。你曾和妈妈信誓坦坦地打赌:“如果是个女孩我做三个月家务,如果是男孩你洗三个月的碗,怎么样?”不幸的是你输了,从此,你给我的爱从没有递减过。
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咱俩的关系还有那么铁的时候。小小的我,每天准时6点钟就会睁开眼睛,目的只是看着你走出家门。你端着我巴掌大的小脸,舍不得放下。我说:“啷啷再见。”大舌头却怎么也发不对音,你纠正道:“是‘爸爸再见’。”“啷啷再见。”“爸爸再见。”“啷啷再见!”语气里多了一份执拗。你无奈了:“那啷啷就走了啊。”我妈顿时看不过眼了:“不就是上个班吗?至于你这么泪汪汪地看着你爸吗?”直到现在,我妈现在提起这茬还有一股醋味。
那时候你不过只是一个刚开始工作的年轻人,我记得你的朝气蓬勃和乌黑的头发。但你已经有耐心哄我,试图做一个完美的爸爸。你每天都会骑摩托车带我去公园玩,虽然别人去多了都会觉得无聊,但你一直甘之如饴。
后来你送我来到了歙县,这是一个很美的古城,它给了我最快乐的童年。而你一直远在他乡。于是你无时无刻后悔着那几年的空白。其实你做的点滴我都记得,你想方设法去嘉兴出差,目的只是为我带来那里的特色粽子。看到同行的人都耐不住孩子的纠缠买了一套《蜡笔小新》,你也不甘示弱。心想:别人孩子有的我女儿也一定要有。再看到“蜡笔”二字,你居然以为是蜡笔画教学的,心下更为满意,于是也买了一整套。那是我的第一部动画片。等你看到里面各种耍宝动作时大呼当,可为时已晚,我已变得超不正经。按我妈的话说:“你女儿小时候这么调皮都是你给教的'。”这段故事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倒是妈妈拿这个当笑话给我讲了好多遍,每次你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却也无可争辩。但是现在我渐渐觉得,这是我听过的最感动的笑话。
你干过的不靠谱的事情还真不止这一件。我的书房里至今还摆放这一本厚厚的书,也是你不靠谱的杰作。那天我刚回到家不久,你的个电话就来了:我明天到家,今天在北京给你带了一本雨果的《悲惨》什么来着的。一切都好,勿念。
我当时纳闷了:你跑到北京去买这个书干什么,我随便在书店里逛逛就能看到了,还用这么千里迢迢地带过来吗?
后一天你回到家的时候,还没来得换鞋就从包里拿出了书,像现宝似的递给我。你喃喃道:“本来还有一本《巴黎》什么的,哦,《巴黎圣母院》。我是想买的,可是钱不够了。第二天去看,已经没了,没事。你喜欢这本就好。”我接过书,打开,扉页上是一张雨果的全身像,还有一个英文签名,感觉它似乎比得一个全国荣誉证书还难。这时候我瞟到右下角的标价——158元!
“这本书是《悲惨世界》,你没有看名字吗?”仿佛是不给面子似地戳穿一般。
你回忆道:“那天本来我是打算仔细看看的,可是我看到有很多人在买,而且也不多了。碰巧我又看见写这书的是你喜欢的作家,我就没多看便买了。”
我知道,什么东西,你都是以我喜欢为准。
你是个爱纵容我的人。你常常绷着脸说:“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却又趁妈妈外出或是我补课晚归的时候买给我,每当我看见车里副驾上的麦当劳纸袋而露出惊喜的神色,你嘴上不语,但我知道,你心里正暗自得意。你总觉得我小,什么都不记得,但我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幼儿园关门很晚,你一再拜托门口小店老板,等会再关门,要给女儿买只雪糕。十几年过去了,那颗纵容我的心,温度从来没有降低过。有好吃的马上给我,也不管我的吃相是不是会令你风度翩翩的形象大打折扣。
在我吃零食时喋喋不休,但每次出差,都会特意给我带来饮料的人是你;嫌我乱花钱,又一面偷偷塞给我零花钱的人是你;最看不惯我房间像垃圾堆似的,工作几十年没怎么休过假却特意请了三天假帮我打扫房间的人,是你。你就是爱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迁就我,溺爱我。
清点着属于我的父爱,我心里就会涌上阵阵波澜,而父爱正如海面上的波澜一般一波一波无止境地横卷而来,我哪能清点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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