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荷便是夏散文

2021-03-20 散文

  我的村庄坐落在山坡脚下,村庄在山坡的南边,衔接城区的边缘,交通便利,风景优美,人见人爱的家乡。

  在村庄的西边有一大片的池塘,水清,鱼丰,也是那时我们儿时伙伴常玩的好去处。尤其是到了每年的夏天,我们跑出村庄,先到山上摘野果子,带着满身的灰尘和汗珠再绕路到池塘。池塘里塞满了绿,一片片的,圆圆的。或托举于水面,或漂浮于水线,或在水中争抢的往外钻,在整个的池塘上方,挤掉仅有的一点空间,排列的错落有致,以求探知世界的奥妙。

  带有针刺的荷茎,矗立在水中央,犹如天水一线牵,揽着碧水,擎起蓝天。斗大的荷叶,柔美质滑,无处不浸染着生命的动力。洁白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点缀其中。鱼儿环游,风儿轻撩,蜂蝶嬉戏,一幅悠然的和谐自然迷人景色。

  到了晚上,幽静而惬意。挤眉弄眼的星星伴着月牙注视着下方,安慰劳累一天的人们,抚慰忧伤的心。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轻缓地抚摸荷莲,似是在夜间为它偷偷地敷上面膜,倍加的爱怜。微风绵绵,呓语吟唱,抹去白天扑面的灰尘,清去白天炙热的体温。荷莲便如了愿,美滋滋的敞开心怀,尽情的收下。徜徉在凉爽的池塘,水柔而绵,倾听虫鸣蛙欢,滋润着不眠之夜。

  白天的太阳刺眼的很,山坡、路面被炙烤着,像是天要下火似得。玩耍跑累的我们,大汗淋淋,急切的寻求一方荫凉,驱除炎热。

  我们奔跑在池塘的周围,感受泥土的芳香,贪婪的享受荷莲的清凉,追逐快乐的时光。站在池塘边,渴望像小鱼般自由,游到水面,嘴一撅,吹出一连串泡泡,再回身,用尾巴把它摇碎。也会去眼馋深水里的那珠翠绿,荷叶它似乎懂得人性,越漂亮的越站得高远,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调皮的我们,掷一石子,驱赶驻足于莲花瓣尖的那一蜻蜓,它也有意捉弄我们,时而高悬,时而低飞,时而点水,时而隐藏在另一支碧荷之下,自得其乐。性急的我们,便如天泻流星,整个的池面泛起圈圈波纹,荷莲置身于这宛如意境中的画面,梦幻脱俗,桃源仙境。再者,我们使出杀手锏,脫光了衣服,一个个跳入水中,尽情地戏水。簇拥一起,手拉手,环绕在最美的荷莲身边,尽情地享受着这夏季带给我们的愉悦。

  然而,池塘里的荷莲多了,我们也是不敢前往的,怕的是它的针刺刺痛我们。荷莲的刺,也许是自己的保护,免收外界骚扰而生成的吧!

  “哎吆!”一声,不知是谁玩的大了,兴许被荷莲刺着了。他的喊声惊扰了水边的.青蛙,一个猛子跳入池塘,溅起四飞的水滴,还有泛着水花的波纹,沿着水面缓漂开来,越扩越大,越大越远,以致占满整个的池塘。一朵洁白的莲花也随之前后摇曳,停落在上面休憩的彩蜓随即展翅飞掠,去寻觅另一支芬芳的诱惑。

  我们嘲笑,我们追逐,驱赶鸣蛙彩蜓,用力拍打水面,吓得他们钻入水里,跃入空中,虎视眈眈,惊恐万分。

  我们躲在大大的荷叶下面,避去了毒辣的太阳照射,一伸手,缓缓搂过一支莲花,凑到鼻尖,嗅一嗅就醉了。再伸手,揽过一支荷,用手舀到荷叶上面一些水,微微晃动手中的荷,这水如得了灵性,丝毫的不粘叶面,随着飘来飘去。一不留神,跑落了一些水,只留下一滴,它便滚动起来,肆无忌惮的上蹿下跳,在荷叶上曼舞。

  我们嬉戏,我们吵闹,我们放任着自由奔放的天性,整个的夏季,我们沉浸在水中荷莲的池塘,自私的度过,浪漫的度过。

  池塘的夏,年年的包容我们,而我们也在它的怀抱里渐渐长大。变化的是我们,不变的是四季的轮回,一池的荷莲所带来的夏,坚守着相约的承诺。

  多年以后,村里规划土地,镇上统一开发,占去了一多半的池塘,同时也挤走了村中孩子们的乐园。幸好,还留有一小片水面,每到夏季,池中的绿越发的浓,四溢出来,似一道天然屏障,隔出清凉和炎热。

  小小的池塘四周,建起了高高的建筑,灰色的水泥与芳香的泥土、清澈的水和顽强的荷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们喜爱就更加的激烈。保住了一方的绿,生命就会继续,希望也永不泯灭。

  再后来,池塘一再缩小,几乎夷为平地,不见踪影。在人们的极力挽救下,答应在原来的地方进一步修建,整理的犹如花池一般,美观了,可面积也小了很多。花池里的水,也曾经断缺过,抽来地层的水补救,但终究不适应荷莲的生长,渐渐地消失殆尽。

  最近几年,人们提出建议,把花池重新深挖,添一些原先池塘的淤泥,运来附近水库的肥水,撒养鱼苗,并保持水的不流失,或可起到一定作用。法子果然凑效,养了一年有余的时间,再在花池的泥里种下莲藕,转过年来就有了荷。有了荷,花池也就改了名字,叫回了原来的名字——池塘,只是小而已。

  前些日子,我路过家乡,没有驻足,只是在车窗观望。经过小小的池塘时,发现池塘里没有了绿,水也少了很多,显得闷热难耐,冷清枯燥。回来时打电话,母亲说早些日子池塘里干枯,这是接过水时间不长,池塘里的荷可能还没有长出来,也许今年就没有了,还得等些时间。我一阵的失落、惋惜,怕是今年错过最美的景致了。

  近日,我带着儿子回了趟老家,母亲搂着她的孙子亲不够,夸赞又长高了,还说我与他一般大的时候,在往年的今日早就下水了。说起下水游泳,我立即想起小小的池塘,便询问母亲。母亲说水也多了,有了几条小鱼,主要的是长出了荷,虽比不上以前,可也足以证明是夏季来到了。

  我和儿子漫步于山坡,不远处就是小小的池塘。此时的水中只是一支荷,尖尖的,卷卷的,小心翼翼的崭露头角,窥探着稀奇的外界。它勉强摸出了水面,尽情地呼吸着舒畅的空气,也渐渐地舒展自己的筋骨,试探的展现它傲人的绿。它是渺小的,带有羞涩,腼腆的在太阳下度过夏季。

  和风吹拂着它,如老婆婆的爱抚,时刻守护在身旁,荷便点头致谢,扭动身姿,蛮招喜爱。展开的身躯,卯足了劲的向四周伸开,胆量越来越大,慢慢的离开水线,向天空探索。在这炎炎夏日,唯有这一支荷傲立一方,炫耀着它自己,只有它才能配得上酷热夏日,只有它才能给夏日带来清凉,供人们享受。

  是的,夏季,有一支荷就足够,它们自始至终都陪伴着,不变的约定,年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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