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逼迫,最后还去了读者书店,就像出家没有喝忘情水,投胎没有喝孟婆汤,所有上辈子的罪孽都沉渣泛起,搅扰得不得安宁。往事回首在我这样的人这里永远都是不堪,太美好,害怕,太残酷,害怕,我的心是怯懦的。
自从接了老师的活计,心里就再不安宁,直觉的审美突如其来地被袭击,猝不及防的慌乱,每次都这样,面对大家口口声声里的机会,我是畏惧的,畏惧到恶心的地步。接到电话的那天晚上,我在烧菜,接到电话的那天晚上,我打了十七分钟的长途,接到电话的那天晚上我洗脸都是急匆匆。全是乱了的节奏,我在惊慌里想抓到我的救命稻草,但一直都是徒劳。其实就是给杂志的一个栏目写点文学评述,只是我却要写青春文学方面的,想来我似乎极少读过,我想借用那句诗“我一出生就老了”。早在初中就淘汰出眼睛的《萌芽》之类,如今我却要满世界去寻找。
距家方圆十里内的地方竟是寻不到的,我不知道这是在言明我的栖居地文学气息如此的贫乏吗,竟连一本青春文学的痕迹都没有,还是它们真的已经离我太遥远。坐在去明水的公共汽车的最后排靠窗处,颠簸。想起小新说的“七里哐当”,但是这却是“嗵嗵嗵当”,五脏六腑都要颠簸出来的,妈妈非要和我同行,竟也要坐在我旁边陪我一起受流离之苦的样子。很幸运的是,我们旁边有个娃娃,一个还不会讲话的奶娃娃,这是给旅途增添无穷的兴味的。她胖胖的妈妈抱着她,她咿咿呀呀的说着,闪亮亮的像蝌蚪一样的小眼睛无邪地望着车里的人。妈妈也看得出神,很是感慨的对我讲,你小时候这么大,就盼着你长大,现在长大了又想着你还是那么小该多好。哦,我是长大了呢,售票的叔叔问妈妈我十几岁了,我已俨然二十一了。岁月真的很神奇,把幼稚、成长、青春都留给时光,我们就在时光里慢慢老去。要庆幸自己还年轻吗,还是要悲叹自己再不能坐在妈妈膝盖上咿呀学语。
一路颠簸,看不尽窗外的风景,永远是不再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世界是魔幻的城堡,时时刻刻都在变换着容颜。妈妈处理完她的业务,陪我去了汇泉路的新华书店,我到此买计算机二级考试的书籍似乎就在昨天,可转眼又要一个春秋。这里预料之中的不可能有。难道,难道我真的非要到读者书店吗?
也许就是昨晚,加菲和我说让我去读者书店的时候,我还告诉他,我去死。可现在我是非去不可了。读者书店不是虎狼之地,它不过是一段曾经,一段过往的又一个路标。我还是要回去,再怎么封藏都没有用,敌不过的是冥冥中的巧合。
读者书店,章丘市第四中学的`对面,我高四一年的记忆图标。我在那里买过参考资料,买过英语作文,买过英语词典,还遇到过认为不会遇到的人。那又是一段要讲很长的故事,竟像极了我要买的青春小说的颜色,真真的讽刺。一切如常的样子,又好像一切都是陌生而崭新的。我已不记得老板娘是不是曾经的老板娘,这里再不是我曾经熟悉的味道。下午一点钟的光景,不会有太多光顾的学生,再不会像以前比肩接踵地热闹,沸腾着书香。很容易我就找到了青春文学的聚集地,这里肯定会有。好多漫画,好多杂志,想起佩佩姐姐最爱的漫画,想起。。。。匆匆收结了记忆,专心挑拣我头疼的杂志。《萌芽》《后来》《80后》,捡了最新的月刊,想尽快地逃离,有点空荡的书店里,听得到老板娘和一个男孩子的寒暄。“我今年才大二呢,明天走,坐飞机。”“坐飞机好,舒服,一路顺风啊。”这也是一个老顾客吧,他的语气里旧地重游的欣悦呢,而我呢,又在纠结什么。两个穿着淡紫色运动装的女孩子来到了我身边,学生发型,身上是淡淡的肥皂香味儿,嗅到这种味道,我才真正感觉到我真的不再是过往的自己,即便人可以回到原地,但早就是物是人非,却没有事事休,不安的除了心境,无他。
走出店门,不敢再回头,更不敢去看那条曾经堆满了我们欢声笑语的小贩巷子,都不在了,他们,她们都不在。还是止不住自己的眼睛,盯紧了四中的校门看,落尽了叶子的树干,我的泡桐花开呢,我和小弟弟一起做的鸟窝呢,我一个人知道的楼梯呢,太多太多,我知道里面还有记得我的亲爱的老师们。还是笑着让妈妈帮我拍了张照片,算是和所有的一切打个招呼。走了,走了。
走在离开的路上,竟恍觉看到秀秀老师的样子,长发飘飘的她怎么剪短了头发,烫的卷曲了呢。是看错了吧,也就抓紧离开,渐行渐远。都在变吧,都还相识吗?
和妈妈简单吃了午餐,怎么都没有家里饭好吃的,再走在街上,我竟不知道到了何处了,陌生的地方,又要有流浪的感觉吗,为什么本能的兴奋。我看到街角隐藏着些断壁残垣,有着快要坍塌的瓦屋,还有梧桐树,我又开始拼命拼命想念我的老家,我的狗狗,我的老房子。可是早就不在了。妈妈给我讲着她年轻时来这里,这里的摸样,这里有过的故事。架桥上的火车像是平平缓缓地驶过,就像过往的记忆,像泛黄的日历,模糊地旧照片,这火车的轨道才是这一切过往的见证吧。
我问妈妈:“我曾经坐过这里的火车吗?”
妈妈说:“坐过,在我肚子里。”
我高兴了,我们是旧相识,虽然未曾谋面。好神奇。
我是个情种,妈妈说我坐过这里的火车,就是明证。年轻时的妈妈就是坐这里的火车跟着爸爸去了潍坊的部队,丢掉了全家人的反对,而我不过是上天给这对艰难恋人的恩赐。如果没有我适时出现在妈妈的肚子里,也许就不会有他们的将来。当然也不会有妈妈曾经是不是要留下我的挣扎,我不知道我的存在里有多少相爱,有多少胆怯,又有多少无奈。为此我庆幸,甚至骄傲。在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故事里的人了。我悄悄问行进的火车,还有轨道,你们还记得我吗?
和妈妈坐上回家的车,我又要回到我的家,一切也就慢慢归附平静的。
一次外出,一次穿越。
现今,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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