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余光来不及被夜色收藏,w城绚丽的灯火次第亮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舞台在没有锣鼓声中拉开了序幕。舞台上的演员不是名角明星,而是人海中的你我他。
超市门前的场地
超市的建筑隐没在黑夜里,它的门楣是一串的灯火。硕大的商业广告牌上两队情侣飞跑起来去抢购某商品楼,在它的两侧是一幅幅竖着的广告牌:名酒的、补习班招生的。。。。。。超市的走廊上有长长的储物柜,它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有三拨人群在跳舞。同一支舞曲,有一拨人在跳交谊舞,有一拨人在跳广场舞,又一拨人在跳民族舞。看的人也不少,老的少的年轻的男的女的,看着看着,忍不住了,也滑进了舞场。在舞场的边角,有大妈移动着双脚在学舞,有中年男人也不时跑进场地跳一两支舞又机警地跑出舞场。也有两岁多的小女孩有模有样地舞动着手脚,那稚嫩的笑脸逗得大人们开心地笑了,小女孩在笑声里羞涩地跑开了。
广场舞里有一两个会跳的在前排领着大家跳,大妈们一边踩着舞曲一边扭动着身子,那模样还挺可爱的。广场舞的内容有广场健身舞、广场拉丁舞、广场民族舞、广场交谊舞、广场抒情舞等。有的人跳几支广场健身舞就去跳几支广场交谊舞,也有一直跳交谊舞的不时溜进健身舞队伍里的。有几个会跳广场拉丁舞的身着玄衣,扭动着双胯,挺直腰身,舒展着双臂陶醉在拉丁舞曲里,那健美的身段,优美的舞姿强烈地吸引着看客的眼球。有两个妙龄女孩看得兴起,从看客人群里跃起一头扎进大妈群,跳起了广场抒情舞,舞毕,又溜进看客群,引得年轻人一阵哄笑。大妈队长对年轻女孩热情邀请道:欢迎你加入我们队伍!女孩边跑边回答:还是等几十年后再说吧。年轻人又一阵开心地笑了。
车灯
去超市门前跳广场舞,要经过一条宽广的公路,公路上正在建设一条高架桥,白天有工人在施工,夜晚有焊接工人在制造礼花,那礼花从高处泻下,溅落在地面悄无声息,大地如巨兽,张开獠牙的大嘴,什么也吞得下。
过马路要左看看、右看看。远远地看见一片光就知道有车来了,胆大的根据光的强弱判断车距离自己有多远,然后一个百米冲刺就窜到对面去了。绝大多数人守着人行灯过马路,看着溪流般的车灯从自己面前飞过,如灿烂的银河在眼前流淌。远处近处、近处远处,车灯、路灯、霓虹灯、楼里的`如星光的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是灯的海洋,人们俨然在天上的街市。
餐馆
裙裾在夜风里舞动,长发在秋风里披靡。三面玻璃面的餐馆在灯火里如舞台剧,男女青年相对而坐,一边轻啜一边细语;也有两三个年轻小伙围坐着吃着火锅;还有一个男青年一边专注地看着手机,一边等服务生上菜。身着工作服的几个青年男女在座位间来往着服务,柜台里有一个小伙在收银。
一家老街烧烤藏在一幢三层的临街小楼里,从黄昏至深夜食客不断。坐在三楼临街面的桌前,看绿篱把街道染绿,看下班的人们走在洁净的街道上消失在大街小巷,看雄浑的太阳从高楼林里坠落进长江里,细数人家的灯火次第亮起。临桌的一串串烧烤把观景的食客拉进了美食:烤牛肉、烤羊肉、烤鸡翅、烤鱿鱼、烤猪尾、烤茄子、烤韭菜。。。。。。又辣又香的烧烤撩拨着食客的舌尖,一串串美食在辣得咂吧着的嘴里滑进了胃里,辣出的汗也辣,辣出的泪也辣。整个三楼几乎座无虚席,有的是一家三代人同享天伦;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同事;有的是总角之谊;也有独自享受。
人家
在w城,即使一个人也不寂寞。拉开落地窗帘,躺在床上,眼前两幢高楼灯火通明。看得见人家悬在客厅的吊灯,看得见人家的阳台栏杆,看得见人家拢在墙角的窗帘,一个个温馨的家在灯火里温暖着我的视线。
看着人家的灯火,那灯火正演绎着一个个家的故事。一对年轻夫妇刚买了新房,一边辛勤地工作,一边哺育着幼儿,一边还着房贷;一对年轻夫妇在w城刚站稳了脚跟,就把父母接到身边,一方面让父母帮自己照看幼儿,一方面也好照顾父母;一个单位把自己新招的员工安排在了单位租的人家屋子里,于是单位的几个同事 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家,她们在我眼前的这幢楼里欢笑着、苦恼着、幸福着。
楼下是一溜的门店,灯熄得晚。有时在夜里有十几个年轻的声音在欢呼,在戏谑、在拍桌,不知为何?我想,他们有他们的荷尔蒙,在青葱的岁月里,几次叫嚣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坏孩子。
床的左边是一幢六层楼的宾馆,不时有天南海北的旅人住在我的对面。站在窗前,可以看见旅客坐在椅子上靠着门看着屋子里的某样物品,那物品应该是电视吧。偶尔也会发现对面旅馆的窗前站着一个身影看着我,正如我正看着他般的好奇,我知道我俩都是对方的风景。
在这初秋的夜,置身于灯海似的w城,是一种多么不可得的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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