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作为一棵生长在院子里的葡萄树,我根本不知道除了快乐之外还有什么情绪。也难怪,我在春天沐浴阳光,夏天畅饮雨露,秋天结出硕果,冬天便用麻绳做的外套保暖。而今天,我却奇怪地体会到了另一种情绪。
中午时分,我在阳光下打盹,突然,几声吠叫将我从昏沉中惊醒。一定又是那只叫“豆豆”的吵闹鬼吧!豆豆是只白狗,成天有事没事就乱叫一气,不过我与它的关系还比较融洽,它也不像其他狗,从不用我的身体来磨砺爪子或牙齿。
刚想继续打盹,却又看见了一个中年女子,这便是我与白狗豆豆的主人,只见女主人带着副手套小心的把豆豆抱起来,放到客厅,然后迅速关上了客厅通向院子的门。
我起初不知道主人要做什么,后来看见她的手伸进那个小纸箱里时,才算明白了她的目的。
纸箱里,是一只刚满月的小白狗。
豆豆是只雌狗,一胎生了两只,不过应该是由于缺乏经验,其中的一只生出来便被压死了,剩余的一只小狗崽便得到了豆豆全部的宠爱,每天舔个十遍八遍还不够,还要黏黏乎乎,直到女主人用扫把“逼”它去吃饭。并且还经常带小狗在我身上蹭痒,蹭的我身上满是狗毛。
女主人打开纸箱的盖子,伸出了一只手,提住了小狗的颈皮,小狗被吓了一跳,吱呀叫了一声。正在屋里的豆豆仿佛听见了什么召唤一样,拼命用爪子拍打着门。但女主人并不理会,把小狗丢进一个新的纸箱里,疾步走向门外。我隐约听见了她的抱怨,“没事养那么多狗干嘛,真够烦的,养了一个大的,喂喂也行,还生了几个小的,幸亏同事有人要,要不把它们全部给扔了!真够烦的'。”隔了几分钟,传来汽车的启动声。
半晌,女主人回来了,刚打开房门,豆豆便风一般的窜到小纸箱前,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失魂落魄地用沙哑的嗓子狂叫起来。那叫声嘶哑变调,像一只坏了的破喇叭。不多久,又拼命撞着我的枝干,震落几片树叶,不过毕竟它只是只小狗,没有撞断我的身躯。
他们只知道它在发疯,它在咆哮,但谁又知道它在倾诉着什么,乞求着什么,埋怨着什么?
天快黑了,它才安静下来,低声呜叫着,钻到纸箱里。
作为一棵树,我可以洞察一切。它在倾诉着自己的悲哀,乞求着人类可以大发慈悲,满足它那个很小的心愿,埋怨着人类为何不肯成全一个母亲的爱?
这天以后,我不再天天毫无头绪地快乐,时不时便会抖动枝叶,晃动枝干,那沙沙的声音,是在向所有人请求,可不可以满足动物们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可惜没有人知道我在说什么,日子依旧平静,豆豆也恢复了正常。不过本来没有愿望的我,也增添了一个心愿——
请给予动物自己可以给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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