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草的原阅读理解及答案

2018-01-30 阅读答案

  草原如玉……

  从我懂事的那天起,草原就像一块翠绿的玉屏障一样澄静诱人,散发出清香浓绿的波光。远方水草茂美的牧场上,飞奔的马群如风,掠过丘陵草坡,冲向了湖水对面的山冈。马蹄如鼓,敲击着丰盈温润的草原。鼓点和弯刀孕育着古代草原英雄的远征,激扬着勇士们去纵横驰骋。牛羊似云,倒映在蓝天的怀抱里。长歌如魂,女人的歌声伴着马奶酒守护着老营盘的帐房,刚刚出生的婴孩还没有见过从军在外的父亲。春风带雨,草长鹰飞,年轻的母亲放逐着孩子们在草地上摔打嬉戏,女人怀抱马头琴坐在勒勒车的车辕上弹唱着蒙古长调。思念着蒙古军队征战的刀光剑影,思念着丈夫打马冲锋的勇猛,担心他是否会受伤生病,客死他乡……

  草原的风,草原的雨,草原的歌舞,草原的勇士和女人,构成了草原的神韵魅力。烙印在少年的掌心脚尖上。草原是梦,我在这梦里行走了好多年也无法从梦境里走出去。

  “黄土高原是一片大海,我们希望走的遥远……”,20世纪80年代,有这样一首“西北风”式的歌谣激动着许多年轻的心。有的人下广东,去海南,到深圳,在商海踏浪行舟,挣了不少钱。有些人留守在乡村的庄园里,娶了邻村最漂亮的姑娘做老婆,生儿育女,种瓜种豆。也有人偷鸡摸狗,拦路抢劫,弄得家破人亡,泪断魂飞。生活的颜色五彩缤纷,斑驳陆离。

  我没有勇气穿越毛乌素沙漠去走西口,也不可能在归化(呼和浩特市旧城)的塞上老街,或者在包头城为家里挣回来一个乔家大院或者王家大院。因为陕西商帮在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出类拔萃过,它是以山西商帮小兄弟的身份而存在的。今天,又是江浙商人闯市场的天下。出身平民百姓的我,骨头里原本就缺乏经天纬地的勇毅和气概。因此,我在想,一个人应该有完善的文化思想与商业思想,一名官员要有政治意识和使命精神,这样,才会问心无愧,有所作为。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了家人的生计而奔波操劳着。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还是离家出走了。离开渭北高原的黄土地,并非我愿意。只是,我生命中的绿洲不在故乡,命运注定有些人必须流浪远方。如同河水的涌动流向(我不属于静静的湖水)。我们去了嘉峪关西边的乌鲁木齐,新疆和内蒙一样有草原和牧民。我对于他们的神往是刻骨铭心的,不是蜻蜓点水式的浮浅和叶公好龙。我曾经查考过段氏族谱的源流,有一种说法是,北方段氏源自汉魏时期辽西鲜卑首领(辽西公)段务目尘家族。这么说的话,我的血液里就蛰伏着一缕游牧民族的剽悍之气。虽然我的户口簿上是汉族的族别,但我更愿意在感情上追溯远古的生命起源。寻根问祖的姓氏文化能够让人产生凝聚力,认祖归宗能够让人振奋精神,令人明白生命的走向和流程。祁连山下的匈奴人曾经占据的牧场上,昔日的拉锯战已经平静了下来。漠北、大青山、蒙古高原、伊犁草原和青藏高原连为一体,成为一道温婉绵长的绿色走廊。沙漠、戈壁在草原的缭绕与包围中成为孕育矿藏的风景。牧民、马群、花奶牛、绵羊、牦牛、野驴、藏羚羊等,还有雄鹰和梅花鹿一起在那东西绵延的青青原野上生息徜徉。

  1988年的夏天,在哈密的戈壁煤城三道岭,我摇着一把旧纸扇子阅读着东北作家洪峰的《瀚海》。“七月,呼伦贝尔,一只鹰孤独地盘旋……”从那一刻起,呼伦贝尔大草原强烈地撞进了我的思想,把我的行囊撑得饱满异常。感谢洪峰,是他让笔下的鹰飞出了蒙古草原,飞进了读者思想的天空。当然,还有,锡林郭勒、鄂尔多斯草原的气息不断在雁阵声中渐渐南来。

  草原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神,思念的魂越来越绵密逼进。千思万缕的足音,拧搓成一股蜿蜒的大绳,把我紧紧拉住。再不去祭拜英雄们走过的草原是不行了。

  草原长成了我精神的故乡。我从生命落地的那天就开始了四处流浪。回到故乡的路是那么的艰辛漫长。

  二

  一个人要去某个地方,总是要有一个动机和理由的。真正走进草原,是2008年暑假。我把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放在了陕西老家,带着刚参加完中考的女儿去了内蒙古草原朝圣。火车出了潼关,过了黄河,绕道山西,去了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火车站附近的锡林郭勒路边有个王府饭店,环境不错,服务热情,我们就住在了那里。原计划是看完昭君墓要东去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因为路远时短,女儿还要提前回去参加高一年级的分班考试,我们只好跟随当地旅游团暂且去了阴山背面的希拉穆仁草原一趟。早出晚归,当天返回了呼和浩特。

  其实,我现在所居住的新疆这边也有许多草原,草原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一直要想去的内蒙古草原,是英雄铁木真曾经打马出征的茅草地。风景里的草原到处都是,我要寻找的是那片孕育硬朗思想和精神家园的故乡草原,它隐藏在我们深度漫游的游历当中。有时候,许多人去过某个风景绚丽的地方之后,回头常常会发出“看景不如听景”的感叹。错了,朋友!风景不是小姐、美味,游人不只是嫖客、食客。你不要以为自己花了几个钱,买了几张门票,就可以为所欲为,掏钱买春,斗酒买醉。风景无语,风光无边,山水草原的景致是雄奇伟岸的,你能走进风景里去,已经是一种幸运。只是你未必懂得品味和珍惜。人不要过分贪婪,不能极端低俗,更不该作践风景。风景是自信朗然的,能否带走一片风景里的云彩,全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风景不是超市里的物品,它是有脾性特质的。如果你没有准备充分,千万不要出去大煞风景。

  是要去重温英雄的豪气和足迹,是要去寻找多年的心愿,是要去安置流浪的灵魂回归故地。我的血管里流淌着马蹄的声音。我不喜欢农耕生活的沉稳本分,甚至木讷呆气。那种春种秋收的轮回太死气沉沉,容易让人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平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缺乏游牧民族跃马扬鞭的涌动感与生龙活虎之气。中原大地的历代王朝,哪一茬皇帝没有遭遇过来自漠北突厥、西域匈奴、鲜卑、羌族等胡人胡骑、以及青藏吐蕃的武装袭扰呢?逐水草而居的游牧迁徙生活,使他们十分艳羡中原皇帝的锦衣玉食和君临天下的龙颜做派。风寒月冷的胡天胡地,支一顶再豪华的大帐篷也无法与中原的皇宫金殿相媲美呀!笙歌曼舞、酒色美景确实是太诱人了。于是,你不给我就抢,你拒绝我就杀。你的盔甲再硬,也敌不过我的奔马长弓,你的辕门号令还没有宣布执行,我的圆月弯刀已经出鞘砍杀了。呼呼生风处,横尸遍野。战争与和平,这一对矛盾又统一的悖论思想不知困扰了多少辈子人。谁能够说得清其中的对错谬误?到底是谁先出手操戈的,实在是不好说。

  草原黄昏,寂静,冷峻,记忆里会突出一支蒙古铁骑。片刻之间,一场战争的胜负已定。寂静的原野上只剩下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的悲壮了……

  从汉高祖刘邦发明了和亲专利的那天算起,昭君出塞,文姬归汉,文成入藏,到北宋的澶渊之盟,以及满清入关,吴三桂的反复无常,成吉思汗的东挡西杀,以及元世祖的南征北战。有多少皇室公主和美丽的女子前仆后继,忍辱负重走上了历史征途,不由分说地被卷入了战乱纷争。李广、卫青、霍去病、岳飞、辛弃疾、袁崇焕等中原汉人眼里的民族英雄其实都是以配角而存在的。他们的屡次北伐西征,风餐露宿基本上都是为了防御作战,极其少有的经典战例被当作扬眉吐气的故事传诵后世。被动抗击,这并不是将士们的过错和懈怠,而是中原农耕文化一向的妄自尊大和闭关自守所致的民众共性。他们缺乏全民皆兵、能征善战、主动出击的政治思想和军事方针。自以为有娘子关、红石峡、潼关、涵谷关、嘉峪关、阳关、山海关等天堑,还有老祖先修筑的万里长城可以抵挡一阵子。从古到今,所有标榜固若金汤的工事都不堪一击,都纷纷败北,折戟沉沙了。只要是人发明创造的东西,别人就可以将其粉碎成一文不值的垃圾。思想的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具有提高警惕,积极防御的国防意识。马蹄生风,可以跨过长江黄河的,甚至可以跳过滔滔海峡的。草原英雄的意志是天下无敌,所向披靡的。农耕农具妨碍了农民们活跃舞动的手脚。一个有思想的人应该去到蒙古高原上打马前行的。高原很高,草原很绿,看似宁静的高原实际上很硬。青草喂马,长风熏人。都是历练作为的好地方。草原的精神隐藏在它忧郁的面孔下,草原嘎巴作响的骨骼被或深或浅的草丛给遮掩住了。草原的魅力在于她所孕育了高瞻远瞩的骑士精神。打马草原,可以相逢久违了的英雄主义锋芒。铁马秋风,会让人清醒聪慧起来。

  

  其实,我真正想去的是内蒙古东北部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去亲吻“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天然景象。华夏旅行社的导游小姐说呼市距离那儿太远了,坐车需要在路上走10多个小时。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一再强调说,我们要去的是真正的蒙古大草原,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小片草地,你们不能糊弄人。导游小姐急得满脸通红,拿着资料图片一再解释说:“你放心,我保证让你们看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一行八人乘坐一辆面包车出了成吉思汗大街,离开首府呼和浩特市区,向北直穿阴山山脉。车子在山路上攀沿前行,路边的山坡上不时有几个敖包闪现而过。十点多时,我们看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和许多蒙古包。导游小姐说,希拉穆仁草原到了,你们先准备喝一杯蒙古姑娘敬献给客人的酒吧。果然,车子刚一停下,姑娘们的歌声就飘了过来,白色、蓝色、黄色的哈达也献了上来,“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弹指祭酒,开怀举杯,游客们的情绪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骑马之前,导游小姐帮助我们与马倌说好了行走路线和价钱。我们这一组共五个大人、两个小孩(由马倌陪同骑一匹马),他们配备三个马倌。共八匹马,我们付七匹马的钱。骑上马去十多公里外的天鹅湖和牧民家,来回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我选了一匹黑马,女儿骑了一匹红鬃马。走了没多远,碰见有人拿着照相机蹲在面前的草地上抢拍照片,说是让我们回头看看。中午,游客们回头聚集在一个可以容纳百人就餐的大型蒙古包里吃午饭时,有姑娘们的歌舞助兴,有小伙子的马头琴声,再加上美酒佳肴,虽说游客们大多带有相机,可是看到人家冲洗出来的照片,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美好影像,纷纷掏了腰包。其实,我们在心理上早已让人家给收买了。可见,草原人家已经有了很好的市场经营意识。

  上午,我们骑马出发时,晴空如洗,万里无云。昨天晚归的云彩似乎还在草地上睡懒觉,飘荡了一天的云朵来不及早早升腾,它们是有点累了。

  小马倌边走边说,他们的马都是训练有素的骟马,要不然它们见了母马就会骚情,不好好听话。这些马现在正是七八岁的牙口,脚力很健旺的。旁边马背上的温州女人听了这话怒嗔了马倌一眼,说道:“我看你就是个调皮的小公马,也该骟了!”女人的话一下子把大伙给逗笑了。小马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只见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嘴里发出使唤的口信。马队立刻骚动了一下,几匹马不约而同小跑了起来。两个温州女人马上发出了受了惊的尖叫声,小马倌见好就收,赶紧勒紧了马缰绳。领头的老马倌责怪地看了小马倌一眼,他立刻收敛了好多。乖乖地带着马队行走,很少说话了。老马倌感叹着说,今年缺水少雨,草长得不是太旺实。他黝黑苍劲的脸色里透出些许岁月打磨的痕迹。草地上,野苜蓿开着幽兰的小花。蚂蚱不时蹦达着,落在马蹄旁边。浅草低薄而稀疏,也就是刚好没过马蹄的样子。

  真正意义上在草原上骑马奔走,我还是第一次。可能是过早地向往草原,草原和马蹄已经融入了我的血脉里。偶尔打马跑步,我没有一点惊慌,女儿也是一脸的欣喜。我对身边的那个小马倌说,让我们好好痛快地跑跑马,在草原上尽情驰骋一番。他瞅了一眼前面的老马倌说道:“不行呀, 马一旦跑起来,那两个女人一准要吓得尿裤子。”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爱莫能助的神色。

  白云在午后开始连绵,太阳热辣起来。正如头羊呼唤着四散开来吃草的羊群,成群结队的羊只开始合围,准备回家了。羊羔跟在妈妈的后面“咩咩”地叫唤,羊群升腾起来,把草原和天空连缀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羊群,哪些是白云。草原原本是牛羊和马儿的天堂,因为当地政府为了有效控制草场沙化,遏止沙尘暴的发生,实行退牧还草,禁止放牧。鼓励牧民们发展特色旅游,搞活经济。除了几十匹马以外,只有几头花奶牛在孤寂地吃草。向来啃草刁蛮的羊群不知给流放到了哪里?我们没有看到牛羊遍地的草原景象。也许,牛羊不甘寂寞的灵魂全都跑到草原上面的天空深处寻找白云诉说衷肠去了。

  打马草原,白云做伴,我终于有了一次还愿的机会。面对草地,我放开嗓门,欢唱着《骏马奔驰保边疆》的高音,走过草原,我模仿着腾格尔的苍劲,仰望心中的天堂。那天我们骑马的终点是草甸子那边的天鹅湖畔。湖水像是一条草原王府格格信手抛出的蓝色缎带,柔美皎洁。天鹅湖的欣长婉转,好似一只天鹅躺卧在草地上歇息时露出了美妙的颈脖。又似一个宛转的月亮湖,像是天上的月亮忘情俯瞰草地时不小心给跌落在了草原上,怎么也拣不回去了。微风吹过,水鸟飞落,湖水自然荡漾着泛起水波。湖水蓝得让人心甜,蓝天明净得让人沉醉,草地虽然不是碧绿如洗,却也辽阔无际。

  我们和别人一样在湖边的草地上勒马伫立,拍照留念。草原上的阳光有些火辣,湖边为游客出租蒙古族服饰的女人戴了遮阳帽,包了面纱。可见美丽是需要用心去呵护保养的。如此绝美难得的景致和阳光,是应该定格凝缩在某个瞬间的。不然,多年后回望草原,只能在心底寻找遗失在记忆里的风景了。

  返回出发地的路上,我们在一户牧民大妈家里歇息了一会,品尝了奶酪、炒米和牛肉干,我还多喝了一碗奶茶。遗憾的是,大妈她们现在住在了统一规划、盖了平板房的院落里。让人多少有些淡远了蒙古包生活韵味的心情。蒙古包现在都让给了到此观光的游客使用了。不知为什么,我老是在操心不同民族之间习俗差异化的消失。世界不能千篇一律的雷同,庸俗到只剩下一张面孔。

  草原风光是要远看的,走近了草原,你会看到牛粪、马粪和羊屎蛋蛋,旅游垃圾,还有草原沙化的危险。可那是真实的草原,心中的母亲草原。不是风景里的草原,也不是化了妆的草原。草色遥看尽却无,就是如此。远看景,尽听魂。我是这样理解的。

  回到骑马出发前的蒙古包跟前,我和女儿走到低洼地带的西边草地上。那里的草丛茂密葱茏,茅草的叶子柔软而绵长。它们和其它地方的草种可能不一样,它们的家族根正苗红,脉正气旺,给人一种芳草连天的开阔景象。草长得真是太可爱了,只是我少年时代的老黄牛没有福分吃上这么美丽如玉的草汁。草的高度超过人的膝盖,隐藏在那样浓密的草堆里是十分隐秘惬意的了。我甚至想借一把镰刀来割上些青草带回去珍藏,我为自己天真的奢想感动而伤感。

  有几头花奶牛在悠闲地吃草,走动着。尾巴摇晃着驱赶着牛虻,很是地老天荒。我很想留住那恬淡的草原画面,可惜,当我按下快门的时候,数码相机却没电了。花奶牛一直在心头的草地上走来走去。

  打马草原,苍穹蔚蓝,人的骨头和关节在那拔苗助长的日子里高山流水,心旷神怡。我在悄悄地诉说着思念了多年的心思,心思全部洒落在了草原的怀抱里。草丛里的蚂蚱捡拾起了一份客人的笔记,“嘎吱”一声弹跳,撞在了黑马的前腿上。落下去,它再一次费力地跳起,小心地躲过了马蹄的踩碎。有不同方向的游客走向了不同的路程。白色的蒙古包安置在蓝天白云下的草地上,构成了一副大美无言的巨型画卷。白色、蓝色、绿色的三原色背景下,再拌上打马草原放歌者的气色,韵绝色美的情景尽收眼底。看吧——,有人打马如飞,有人小心翼翼,有女人在马背上发出了尖叫声,刺激着男人内心的欲望。远处有人情不自禁的唱起了草原歌曲,“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歌声,混合着细碎的马蹄声在原野上飘荡着。使人想起《狼毒花》里头那个常发叔说过的话,“马背上有酒有枪有女人”。我也渴望那种简单真实的生活,带着心爱的女人,一起在草原上打马狂奔,放牧嬉戏,在晚归的帐房里吃肉喝酒,把那野辣辣的情歌唱到天亮。白云已经悄悄地跟随着马队漂浮在了我们头顶的上空。千变万化的云朵,有的极像羊群,有的好似奔马,有的势如波涛,有的急如虎狼,有的长得四不像。游客们离开草原之前,牧民们表演了蒙古族传统的摔跤和赛马。展示了蒙古人的勇毅和剽悍。那种马蹄生风、疾风暴雨般的阵势真是扣人心弦。得胜的骑手们一声“嗷哟哟!”的叫喊,真是回肠荡气呀。

  打马草原,女儿相随,孩子学会了走近原野,风声过耳,阳光遍地,向往英雄的心得。我尽了一份扶上马送一程的父亲责任。孩子在初出茅庐的天地里该学会怎样放眼世界,马背上的颠簸和暴晒会让她懂得如何领悟英雄骑士荣誉的体会。走过草原的女儿应当在以后的日子里早点硬朗起来。

  

  希拉穆仁只是我进入草原深处的一扇大门。草原的大家族里马鞍、辔头、勒勒车和弓箭还在后头呢!希拉穆仁只是我过路时的宿营地,是我旅途中的一次野炊。迟早有一天,是要赶到我心中的呼伦贝尔。先入为主,那里有我前世欠下的草原情结,我得亲自去把它解开放飞。不然的话,我始终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还没有活到率性而为的地步,我得回去了。家里有好多事情在等着我去做。

  别了,我的行程,我的草原,我的历史,我的英雄时代。我终归是不属于骑马摔跤射大雕的种族,难以长久的在蒙古草原上停留。回家途中,我们顺路去拜谒了气吞山河的铁木真大汗——成吉思汗的陵墓。尽管那只是一个衣冠冢,英雄真实的灵魂我们无法亲近了。但是,英雄手中使用过的战神苏鲁锭依然供奉在祭坛上,威风凛凛,寒气逼人。遗憾的是,我和女儿的那趟内蒙古之行没有听到那原声悠长、激越忧伤的蒙古长调。

  

  风从草梦里醒来

  穿过游猎者的膝盖

  牧人们系好靴子和腰带

  马鞭就在口哨里嘹亮起来

  牛羊跃入晨曲荡漾或蓬勃绽放

  一声呼啸,一道弧光,一阵马蹄

  远征者编织了一张磅礴如海的猎天大网

  一向不怎么会写诗的我在离开蒙古草原的途中胡乱吟颂着。

  回到乌鲁木齐以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邂逅了一位在新疆武警指挥学院工作的关中乡邻。他的歌喉灿烂极了。他在酒桌上即兴发挥,清唱了一曲《我和草原有个约会》这首歌。歌声极有磁性和感染力,他歌声里的草原意境在酒杯里弥漫开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和妻子曾经在北疆的伊犁草原呆好过几年,刚才调到乌鲁木齐。草原的琴声和音律已经浸入了他的胸怀,歌声自然就如此动听醉人了。

  草原上原本有这样一首歌,听了好多遍以后,才明白我的努力是为了去祭拜远方的神。呼伦贝尔大草原是我回到理想的故乡必定要趟水漂泊的绿海。总会有那么一天,出山海关以北,跃进呼伦贝尔这个历史上的闹市(历史学家翦伯赞语),在大兴安岭深处可以找到老早崛起的游牧民族的摇篮,可以进入历史的后院慢慢打探一番。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在那里长大磨砺。羽翼丰满之日,就是他们挥师西进之时。潮水狂风一般漫过整个北方的天地,呼啸着由北而南,越过黄河,跑马圈地,深入中原,再进逼江南,挣得一个王国的版图。这才喘口气整理一下破碎的河山。

  漫游着,细看着,喘息着,好好瞻仰一下众多马背民族崛起的生命根源。秦直道应该就是我回家的路。

  作者简介:

  段遥亭,60年代末生于陕西白水,毕业于渭南师范学院中文系。青年作家,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曾为报社记者,法院书记员。在《陕西日报》、《乌鲁木齐晚报》、《西部》、《西部散文家》、《青海湖》、《读者》等多家报刊发表过6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现居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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