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故乡
时间——一位永不停歇的行者。你不知它来自何方,也不知它去向何处,它只会在你的不知不觉中远离、消逝,留给你的,只是一点点淡淡的回忆。
——题记
(一)我在长大
二零零二年的夏天,我出生在长江之滨的一个古镇——洛碛,它像摇篮、像母亲,也像朋友、像伙伴,静静地陪着我,在一个叫“童年”的乐园里,长大。
我记得小时候,没事儿就喜欢到江边去玩,踏着软软河沙,吹着习习凉风,拾起一颗颗光滑的鹅卵石,像大人一样,把它们一次次扔向远方,看水花溅起,看水波漾开,看一切归于平静。
我记得小时候,我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乘坐小镇最普遍的交通工具——三轮车,我牢牢地抓住爸妈的手,看行人、工厂、商店从三轮车的小窗边向我的身后快速飞过,每次还没有数清和我们相遇的或者超过我们的三轮车有多少辆时,全镇唯一的广场就又向我敞开了怀抱,等着我一次次地在它怀里蹦啊跳啊,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我记得小时候,我每天都会背个小书包,或在爸妈的怀里,或在外婆的手心里,或在与小伙伴的追逐里,笑着、躲着、藏着、欢呼着,开心地到幼稚园里跟亲爱的老师学唱歌、跳舞,和更多的小伙伴们做游戏,背儿歌。
我也记得汶川大地震时,我跟着爸爸妈妈学校里的哥哥姐姐奋不顾身地从教学楼里向操场逃跑,惊慌找我的妈妈看着我惊人的`速度吓得目瞪口呆……之后的三天,我和爸爸妈妈,还有那么多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在学校大会议室里、操场上“露营”,一起害怕,一起祈祷。
我还记得虹猫、蓝兔,龙娃、凤娃,黑猫警长,神兵小将,大耳朵图图,迪迦奥特曼……它们陪着我笑,陪着我哭,陪着我长大。
但这一切也只是记得。汶川大地震,让我的家乡——洛碛,这座古老的小镇,好像历经一场大病,笑容不再灿烂,皮肤不再光洁,而三峡移民也因此加快步伐,爸爸妈妈的学校也从洛碛整体搬迁到了两路。从此,我告别了洛碛。
(二)故乡在变
黑瓦,灰砖,小巷。茶馆、酒肆、竹器一条街。
轮船,码头,客运站。渔网、河沙、鹅卵石。
这是昔日的我,洛碛,长江边的一个古镇。
夏天,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江边上,总是有成群的人们,在黄昏时,像江水一样,络绎不绝地涌来。男子汉们在江边游泳,展示着长江边的男子一身的好水性;姑娘们、少年们托着游泳圈戏水、打趣;小孩们,总是不厌其烦地用小铲子挖沙、开渠道,堆城堡;更多的人们,伴着凉风,站在水里,坐在鹅卵石上,看船只一辆辆地经过,等夕阳一点点地落下。茶馆里,总是有三五成群的老友,花不多的钱,却能闲坐下来,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说时事,话家常,叙友情。街巷里,总有卖竹器的吆喝声,买竹器的还价声,细腻的竹席,精致的竹篮,实实在在的竹椅竹凳……一切,都让巷子热闹又幽静。
三峡移民,库区重建。炮声中,我逐渐成为废墟。高楼建起了,商场修好了,高速路通车了,汽车增多了,人群,却消失了。再没有接踵摩肩的赶集的日子,也没有戏水的人群玩沙的孩子,茶馆、老街,都沉寂在了废墟里。
那个孩子,你回来了,长高了,你的脸上,没有了小时候的笑颜。你长大了吗?你一脸的平静,是在回忆过去,还是感伤现在?
(三)我回来了
今年的大年三十,我回到了故乡!
洛碛变了!马路变宽了,红绿灯有了,电梯房修起了,有综合的商场、医院,有更漂亮整洁的学校、政府办公大楼……可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了。我清楚地知道,洛碛是在向大城市迈进,以后,会和许多许多的城镇一个样子,你分不清楚,哪里是我的故乡,哪里是他(她)的家乡,它们只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城市。
我要去找我的故乡!
我坐着车,来到了江边。可是河沙去哪儿了?成片的鹅卵石去哪儿了?还有,那几座茶馆又去哪儿了?沿着江边那棵还屹立着的黄桷树,我依稀找到了生活了六年的家的方向,所有的一切已成废墟。空气中,荡漾的是一种孤寂的气息。
我印象中的黑瓦灰砖呢?我记忆中的老人们在古典朴素的茶馆里谈笑风生的场景呢?和我小时候一样的孩子们在江边玩河沙做沙堡的情境呢?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是一片片废墟?为什么我站在废墟里看到的是一幢幢冰冷的高楼?
乐园,没有了。
古镇,消失了。
记忆中的故乡,会淡却吗?
重庆市渝北区第三实验小学六年级一班 邹欣言
指导教师 雷信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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