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
刘云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萦绕在耳畔的歌声让我意识到,美丽的三月三日又要到了。说三月三日美丽,不仅因为空中有迎风飞舞的风筝,更因为这一天是我母亲的生日。
我的母亲兄妹六人,她排行老二。当年我姥爷赶四集做买卖,最喜欢我母亲跟着打帮手,因为我母亲干啥像啥,如用绳子刹车这一活儿,姥爷常说母亲比大舅干得好。可惜,姥爷在我母亲16岁那年就去世了,于是我母亲和大舅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当年的母亲,在同龄人中算是相当能干的了。就像后来她和我说的,每年春天到村东的东岭去抗旱,一天能跳百十担水。每件上衣穿下来,得换好几次肩(换补丁)。
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舅爷爷(我父亲的舅舅,和我姥姥一个村子)相中了勤劳善良朴实能干的母亲,便提了亲,于是母亲便嫁到了我家。
我父亲也是兄妹六人,他排行老大。当时家中有10余口人,老爷爷和老奶奶都七、八十岁了,我最小的叔叔还不满周岁(他仅比我大三岁)。母亲嫁进这个家门,便负责起了全家人的`吃穿,当然也是家里的主要劳力。
母亲很能干,曾在村里干过多年的妇女队长。农活儿,母亲是件件拿得起放得下,就连用簸萁扬场这样的活儿,母亲也会像男劳力一样干得有声有色。记忆深处,母亲曾半夜去生产队里铡麦个子,为的是给家里挣半斤油条,以改善家里老老少少的生活。
尽管母亲很能干,但她并不能很好的改变家里的状况。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很穷,我家也不例外。虽然穷,一家人过的还是有滋有味。只是,那个年代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因为家里做豆腐,大队的人把爷爷叫去,爷爷一宿没回来。本来就胆小的奶奶被吓怕了,从此一病不起,脾气日益暴躁。那几年是母亲最累的时候,父亲在外面工作不经常回来,爷爷在奶奶病后也一蹶不振,家中里里外外老老少少都得靠母亲了。据母亲讲,那些日子里,常常半夜就起来摊煎饼,天亮时就已摊了厚厚一大摞,因为家中有十多口人要吃饭;白天要到村里集体干活;晚上还要在昏黄的煤油灯影里缝衣纳鞋等,熬到很晚……母亲的眼睛便熬坏了,所以现在只要一熬夜,眼睛就会干涩红肿,难受地厉害。
后来,奶奶去世了。母亲悉心照顾了她近十年,虽然常无故挨骂,母亲却从无怨言。后来我和老家的人一聊起这个话题,那些老人们就夸我母亲是个好媳妇,并总在结尾加上一句——“你不知道你奶奶那个凶啊!”现在有时和母亲说起奶奶,母亲也会感慨地说——“那时挨下你奶奶的骂了!”
后来,姑姑叔叔们长大了,成人了,父亲母亲又陆续帮着他们成家立业。有时,母亲也会和我唠叨几句:有三个小姑子,陪嫁了三回;有两个小叔子,陪着还了两回帐,要不咱们家也不会这么穷。
说到穷,我倒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因为我自幼爱吃九月的柿子,有一次,我看到一位走街串巷的老伯在卖柿子,金黄色的柿子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香味,而且五分钱就能买一个大大的柿子。可面对金黄诱人的大柿子,我只能狠狠地咽着口水。尽管觉得心里有点委屈,等回到家中,我却只能懂事地对在灶间做饭的母亲说:“娘,等咱有钱了,你再给我买柿子吃。”说得母亲几次撩起衣角擦眼睛。所以,现在,每逢“九月柿子乱赶集”时,母亲总是给我早早的买些柿子回来。
再后来,我与弟弟都长大成人了,都有了较稳定的工作,一切都好了,都住上了舒适的楼房,连父母也有了单独的一套楼房。虽然生活还是有些拮据,可是比以前是舒心多了。
现在呢,母亲正在外地给我弟弟看孩子,一年只能回来两三次,每次回来,虽然也有些恋家,贪图别的老太太们的悠闲自在,我也总是好言相劝: “现在啊,那些婶婶大娘们说不定还正在羡慕你呢,因为你现在是大城市的老太太啊!你瞧你,多有城里人的样啊!”每次都劝说得母亲笑逐颜开。
那天,和二姑三姑几家人一起吃饭,三姑还颇有感慨地对二姑说:“咱嫂子就是好脾气,她嫁到咱家里的时候,我才四五岁吧,家里真是挺难的,可在我记忆里,她就没有大声地说过我一次,哪怕斜着眼看我一眼都没有,真是难得的好脾气啊!”二姑也是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母亲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所以,这几年她每次年前回来,我总会领她都医院里查查体,好在母亲的身体底子好,又常年劳作,分外能干,所以身体没有大碍。不过,今年年前查体时的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幸好到别处复查证明是误诊,虚惊一场,一家人才欢欢喜喜地过大年了!
后记:
农历的三月三是母亲的生日,我在母亲生日前写下了这些一直珍藏在心间的故事,并祝福母亲永远安康!
同时祝愿天下所有母亲,永远安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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