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回家散文

2021-03-20 散文

  2001年7月的一天,阳光灿烂。我和后来的五个同事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广州一个其貌不扬的地方,接着辗转多地,最后来到了香港,开始了在香港工作八年多的生活。记得当时,我们心里都有些莫名的兴奋,或者怕语言不通,或者担心开口不够时髦,或者是想迅速融入香港生活的缘故吧,连进洗手间的当儿还在练发音,把英文“多谢”、“对不起”这些常用词语练了又练,说得得心应口,并像说普通话那样带上卷舌音,听上去还以为是来自大洋彼岸的国家,吓人一跳!

  到香港以后,常常在周末晚上跑上六百多公里回家。坐在车上,内心像有一群“蚂蚁”在爬动,一直渴望早点到家,然而家迟迟没到,便会看到车上的旅客为自己找到了许多活动,有拼命电话的,有闭目养神的,也有的`小青年步履轻快地在有限的空间里走来走去,嘴里唱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而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却不为所动,他便胡乱地唱些他自己才能听懂的歌,微弱的灯光下,我只看得到一张黑脸和一口白牙,禁不住感到好笑:人呀,其实是最害怕寂寞的!

  如果畅通无阻,从香港到茂名,一般要走七个小时,这是阳茂高速公路开通后需要的时间。要是以前,起码得走八个小时。在清明、中秋的时候,广深高速公路塞车是常有的事,有次我从香港坐了12个时车才到茂名,朝发蓦至,身体像运行多年的老机器,不敢大口呼吸,怕一不小心全身就散架了。记得在一个寒冬腊月里的晚上,一点多,我从香港回到茂名交委车站,听到有人叫我,叫我的人站在不远处的灯光里挥手,那种灯光下仅仅能看到人影却看不清面孔,但我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谁了——妻子。她用手遮着脸,疲惫地站在出站口,等着我。我走过去,妻子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大概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们两个人沿着长长的走道出站,然后骑着摩托回家去,口里颤颤地叫道“好冷!”那天晚上差不多是我回得较早的一次,还没进家门就听孩子在哭,哭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妻子不在孩子身边。过去多少年了,这情景依然恍如就发生在昨日。

  在香港的夜晚,我常常在无人的跑马地上看月光,听飞机从头上飞过(一般十分钟便有一班),想着昨天晚上才从自家的门口出来,今天才到香港,下次回家的打算便又在心头,扳着指头计算半天都难以计得出下次回家的时间(数学不太好)。遇到吹台风下暴雨,便会心惊肉跳地听着窗上的雨滴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很响亮,因为担心家里阳台上的门会不会又被风刮破了,挂在外墙上的空调机还安全吗?

  更多的时候是在黑夜里独坐,夜深人静之时,心又不在身体里面了,不安地狂跳起来,此时又会想到回家,想到了自己出门时对家里人说好的回家时间早已过去,因为出差新疆或内蒙古,途中占用的时间特别多,工作上安排不过来,又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回家时间。这个时候,像我这样在外工作的,相信不少人心里都作着回家的计划。并且说出来理由会很充分:有说,父母年纪大了,得经常回家看看了;有说,儿子快上幼儿园了,得回家联系门路了;有说……总之,我们开明的领导总会在听完和未听完之际,说:“如果工作能安排好,走得开,回家吧。”

  通常,在香港下完班后起程回家,回到茂名便是凌晨五点钟。走进家门,望见卧室的房门开着,可是妻子不在房里,她就坐在客厅,在黑暗里等着我,听着外面,听着我回来的脚步。她见到我就会慌乱地问上一句“路上没事吧?”其实以我的阅历和年纪,再加上在香港横冲直撞的锤炼,我笑她为此神不守舍似有点多余,她却在我的笑声里湿了眼睛,也是的,家里有老有少的,出门在外,平安是福。

  有时等着等着,妻子不知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小心从桌上弄跌一本书才惊醒了她。我心里充满了内——自从我外派到香港工作,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撑着这个有老有少的家,每走一步都充满艰辛,孩子生病,她要照顾;自己生了病,她还得照顾自己。有的时候,路上车坏了,在就会在高速公路上留宿一晚。这么一个晚上,难以想象妻子是怎么捱过来的。尤其是她在电视上看到某段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她就会给我打电话,遇到电话不通,处于焦虑和不安之中是可想而知的,整个晚上,我到了哪儿她都想知道。

  在这样的夜晚,寒风吹彻,久久难以入眠——妻子如此,我亦如此。

  2010年3月,我从香港回到茂名工作,回想以前——深夜回家——的生活,不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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